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暗恋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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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她努力让自己不成为别人的麻烦,不要让年迈的父亲为她担心,不要让出嫁的姊姊为她操心,甚至她也想过,或许不刻意去找亲生母亲的坚持,就是不想让母亲烦心……

  他佯装不解,“你在说什么?鲁特琴很简单,一点也不麻烦,我看你不笨,应该很快就能掌握诀窍。”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打断她的话,“想不想学?”

  想不想学?

  魏暖暖想着,感觉这一切很不真实。

  他空荡荡的房间带给她虚幻缥缈的感觉,象是浮在空中,整个人轻飘飘的,属于他的空间明明这样空,她却觉得抓到了什么,一颗心好满。

  是因为他压根儿不把麻烦这两个字看在眼里的态度吗?

  她恍恍惚惚,望着他身后敞开的门,外面是长廊,然后经过厨房、两个房间,才是客厅和玄关……她转回视线,望着躺在地上的鲁特琴,渴望听到那能平衡她灵魂的音色。

  汪衍誉刻意保持沉默,让时间彷佛在这个房间静止,深沉的眼色却含着笑意,无害似的,给她鼓励,邀请她学琴。

  他清爽的神采、温润的眼神,让他变得神秘,像一本古老的典籍,她就算阅读,也读不透。

  “我想学。”她淡淡的打破沉寂。

  “真乖。”他朗声笑说。

  魏暖暖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有股电流窜进她的心底,触动她童年的回忆。

  父亲爱摸她的头,姊姊也爱摸她的头,就连辈分比她小的外甥也爱摸她的头。

  如今汪衍誉没有伸手抚摸她的头,他温暖的笑容却象是抚上她的发,宠溺似的,给了她力量。

  她的眼眶悄悄的湿了。

  第3章(1)

  “画展开始以前,有没有办法再画一幅从育幼院背面的角度看过去的画?”文生一手摘下墨镜,露出疲累的神情。

  他才刚从台北开车到这里,他工作忙碌是众所皆知的,跟人开会都约在办公室或咖啡馆,唯有汪大画家,敢跟他约在台中。

  这是台中县一家公立育幼院,位于乡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间,沿着只能容下一辆小房车的小径走到底,育幼院就在一棵大树下。

  下午时分,阳光高照,汪衍誉坐在育幼院庭院的秋千上,轻轻的摆荡。

  院童们的嬉闹声从前方悠扬的传来,他充耳不闻,眼神空洞,直到文生提出疑问,这才懒洋洋的抬头,望着风尘仆仆的文生。

  “没有感觉。”汪衍誉拒绝了。

  他画画一向讲求缘分,有感觉就是有缘分,他才会下笔。

  “没有感觉?”

  汪衍誉点点头,“嗯,没feel。”

  “没feel?!”文生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即使名牌长裤沾到泥沙,他看也不看一眼,只管呼天抢地,就是要激出汪大画家的灵感,“拜托,我需要一幅这样的画,把它跟你先前交的那幅摆在一起,当做宣传,很有意境哪!”

  他都想好了,两幅画一前一后,刻划出育幼院的一明一暗,颇有空间冲突之感,美哪!

  汪衍誉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打了个呵欠。唔,他想睡了……

  文生站起来,冲到他的身前,边瞪视他渐渐合上的双眼,边抱头哀叫。该死!这家伙要睡就睡,不把他当一回事啊!

  “汪大画家,我拜托你,赶出这幅画给我,好不好?你就当卖我一个人情,当初你默默无闻时,是谁独排众议,硬是把你挤进名家特展的?也就是因为那个特展,你才被注意到的啊!”文生双手下垂,驼着背,欲哭无泪,采柔情攻势。

  “赶出来的画不好。”

  “有画就好!”

  “水平不好。”

  “有画就好!”

  忽地,汪衍誉睁开黑眸,看着文生,他的头发乱了,衣服脏了,满脸恳求……不禁摇了摇头,“唉,文生,谁教你要先发那个什么宣传稿呢!把自己逼入困境了吧?”

  这次要办的画展,是展出汪衍誉近两年的画作,其中他交的一幅这间育幼院的前景,引起文生的注意,强打这幅画,还强调届时会有与这幅画有关的故事,以及另一幅未曝光的画作。

  文生抹了抹脸,眼露精光,“噱头啊!现在这社会,单纯已经没办法吸引人们的注意,你也知道,纯音乐、纯展画,吸引的都是那些本来就对这些有兴趣的艺术人,可是我开画展要赚钱,要吸引一些不懂画的人,而那些人最喜欢画的背后有故事了。”

  “你编了什么样的故事?”汪衍誉又打了个呵欠,慵懒的斜靠在秋千边,瘦高的身体看来岌岌可危。

  文生神秘一笑,“慈善。”

  汪衍誉凝视着文生,耸耸肩,没表示任何意见。

  “先强打你常常照顾这家育幼院,然后将话题延伸到公益,你的形象大增,也会吸引买画的人,然后呢,我要找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你自己编不就成了?”

  “故事要感人,发生在这个育幼院,多酷!”文生贼笑,回视汪衍誉慵懒的黑眸,低声呢喃:“最好是可以用你的故事啦,你跟小豪的故事……”

  一片叶子坠落在汪衍誉的腿上,他低头拈起,目光垂下,轻声说道:“我说过不行。”

  这时,远方传来小孩的哭声。

  他抬起眼眸,看向前方院童们聚集的地方,好像有人跌倒了,号啕大哭。

  “我当然知道不行……所以啊,为了替画展增色,你再交一幅画吧!”文生又将话题兜回来。

  汪衍誉的目光始终没有回到文生的身上,黑眸微微眯起,像在深思,有股惊人的惆怅在他身上蔓延。

  有一瞬间,文生以为他又要拒绝了,合作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懂汪衍誉,明明背负着悲伤,双眼却能清透得象是空无一物。

  文生疑惑的想着,现在汪衍誉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吗?还是只是纯粹的放空?

  不能怪他这样猜想,有一回他跟汪衍誉约了谈公事,在老地方咖啡馆,汪衍誉始终心不在焉,眼神飘忽的看着窗外,整个人蒙上灰暗的色彩。

  文生想起当天早上报纸刊登了汪衍誉当时的主播女友劈腿的新闻,于是以为他大受打击,正对着街景,被悲伤啃蚀。

  哪知道当他问起,汪大画家只是啜了口咖啡,淡淡的说他想睡了……

  有人说,艺术工作者都是怪咖……眼前的汪衍誉同样凝望着某处,文生不禁深表赞同,因为接触这么多画家,怪咖还真不少……至少眼前就有一个。

  文生静静的等着汪大画家给他答覆,期间整理了下被沙子弄脏的名牌长裤,手指爬梳头发,回了几个简讯,终于,醇厚的嗓音如风般飘了过来。

  “我有灵感了,我画。”

  灵感?

  “这么快?”

  汪衍誉微微一笑,“文生啊文生,你都已经是老江湖了,还不知道我们画画的人,灵感要来就来吗?”

  “我只知道,你们的灵感,要不来,也很折磨人。”文生低头看表,既然搞定了,他要忙的事还很多,“那我走了,记得要把画交出来。还有,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回台北?”

  “不了,我自己会回去。”

  文生微皱眉头,边转身边咕哝:“那就说再见罗!是啦,现在有高铁,很方便,像你这种不开车的……”

  文生离开之后,汪衍誉仍然坐在秋千上,闭上双眼,秋千不是很稳的摇摇晃晃,直到手边传来一阵拉扯,他才睁开眼睛。

  眼前站着一名年约十二岁的男童,瘦小身体,顶着平头,手上抱着一本册子,以及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铅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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