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你这是寒湿凝滞,气滞血瘀,经行不畅,不通则痛。”幸好不是什么大病。
这……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我会死吗?”燕燕哭丧着一张脸。
“傻燕燕,有些姑娘体质易有此现象,不会致命的。”风莳萝失笑,看来年纪轻轻的她挺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还是燕燕第一次见她笑,脱口而出:“小姐,您笑起来真美。”
听到这话,风莳萝顿时收起笑容,低着头说:“我去买些东西。”
“小姐要买什么?我去。”一旁燕燕的好友莺莺答腔。
“买艾灸及生姜,生姜记得切成薄片。”
莺莺接到命令立即去办。
“虽然我觉得小姐的美丽不若第一美人斐家小姐,可是笑起来却如沐春风温煦照人,难怪少爷对小姐这般特别。”燕燕真心赞道。
“他只是我的恩人。”
恩人?真的只有恩人?相信的人,她燕燕的头给他当球踢。
那日撞见少爷抱着小姐同睡一床,若不是事后少爷叮嘱她不可随意张扬出去,她早就大力放送,做人要有道义,蛇族也是一样,只是她憋得好辛苦。
还有,少爷从靳蟒城回来隔日清晨,她一早准备服侍小姐起床,走到门口又见少爷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姐,然后少爷脸色古怪的离开,小姐也是神情恍惚,这几日小姐像在刻意躲避少爷般,就连见了面也一副想逃的样子。
不古怪吗?若说他们俩没什么,她燕燕死都不相信啦!
过了一会儿,莺莺就将风莳萝要的东西准备来了。
风莳萝忙着张罗手上的东西,点起艾灸,将生姜片放在燕燕的神阙穴上,再将艾灸放在姜片上点燃。
“小姐,这是?”
“这是隔姜灸。生姜可入肺、脾、胃经,具有发散止痛、温中散寒功效,可以消除阴寒之邪,温经暖宫,有化瘀止痛之效,过一会儿你的疼痛就可减缓,我会再开些调养身子的药方,平日服用,下次月事来时就不会这么痛了。”
病人在眼前,专注于舒缓她的疼痛为首要,至于凤蔚夜的事,她自己也不明白。
明明自己是被轻薄了,明明看似意外又不像意外,明明她应该厌恶他的……
这几日她刻意避开他,可是看到他受伤的表情,让她想生恶又无法打从心里讨厌他,那吻,似乎变得不是那么令人生厌。
住他的凤夜居,霸占他的大床,吃他府邸的美食,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凤蔚夜给她的,就连她的命也是。
她这个客人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呢?
“小姐,真的比较不痛了耶。”脸色不若刚才发白的燕燕,就连声音也显得轻快许多。
“小姐……”莺莺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
“其实我……”莺莺小声告诉她,她也有身为女人家不方便告诉外人的隐疾。
“我这……有救吗?”她绞动着手绢,难为情与担忧全表现在脸上。
“你放心,我曾诊治过的病人里,有些人和你有同样的问题,这是可以治疗的。”女人嘛,总有自己身体隐密之事不方便告知外人,风莳萝庆幸自己是女大夫,可以替她们解决无法言说的苦恼。
“真的吗?小姐,不,大夫,谢谢、谢谢。”莺莺道谢不断。
玉虺城首屈一指的神医非白初意莫属,但要这些未出嫁的姑娘去找面如冠玉、温文儒雅的俊美男子,讨论女人家身体的私密问题,谁启得了口呀?羞都羞死人了。
因为莺莺燕燕的广为宣传,不出三日,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女人,凡是有难以向大夫诉说的苦恼,全都来找风莳萝。虽然凤蔚夜有令不得去凤夜居打扰她,那么把风莳萝请到外头来不就得了,一时之间她成了凤家最炙手可热的人。
又过三日,想要找风莳萝看病的,竟在凤家门口排起队来,最后是管家接了凤蔚夜的命令,强制请大家回去休息,人潮才散去。
风莳萝大夫名号传播之快出人意表,也就是为何此刻她会被请到白家奉为上宾,坐在白初意的书房里。
虽然桌上摆着桂花凉糕、芋心饼、桃仔酥等城内着名点心,还沏了壶滋味鲜醇、茶色淡绿明亮的紫芛茶,风莳萝小啜一口,以静待动。
她一点也没有想要抢他生意的念头,以前和爹四处行医,难免遇到同行相嫉,他们总是尽量避免这等事发生,他们看病可以斟量收取银两,甚至免费看病,但毕竟他们不会在同一地方待很久,病人日后看病还是需要仰赖当地大夫,所以总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现下,她怎么会犯了这种错呢?
不过是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总是忍不住想出手,发展成这样也是始料未及。
第4章(2)
来到这儿也半个月有余,多少也听燕燕谈论起玉虺城的大小事。
玉虺城是一座热闹的大都城,被白螭、腾蛇、靳蟒、斐蚺四座小都城包围,这四座都城隶属于凤家,也听命于凤家,若说玉虺城是一个国家,凤家就相当于这个国家的王,四家族就是家臣。
凤蔚夜正是下一任的当家。
白初意和经常跟随在凤蔚夜身边的腾曜宇,都是从小就跟随着这个主子的。
白家掌管医术药草,所以,现在是想警告她不要抢他的生意吗?
“岳婆婆的肚子疼、腰部酸痛、总管妻子的下身痒、账房妹子的胸部胀痛,还有谁家的小妾阴寒症,谁谁谁阴吹,甚至连除皱、美化肌肤、减重什么疑难杂症,这些可都是风姑娘治愈的?”白初意平铺直述的口吻,没有愠色,但也不见欢喜,只是单纯的问句。
“是的。”风莳萝回得不亢不卑,不居功也不炫耀,这些都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只是女人家总有不方便说的私事罢了。
“风姑娘师承何人?”虽然说这些病症不列入快死的行列,可是她明确诊断与对症下药之精准,还是令他佩服。
“家父。”她诚实回答。
“风姑娘好医术。”他浅浅一笑,却笑得令风莳萝有点头皮发麻,那眼神像猫在看老鼠那样充满算计。
这话是褒是贬令人难以分辨,风莳萝只好回以微笑,太谦虚似乎太矫情,太炫耀又觉得太自大,她擅长治病,却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对于医书,不知风姑娘是否有兴趣阅读?”白初意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医书,放在她的面前。
“有的。”以前她总爱抱着医书夜读,有时还读到天明。
“这有几本我觉得不错的医书,可以推荐给风姑娘。”
他到底安了什么心?她不明白,仍随手取了一本翻阅。
医书几乎是她从小看到大,不管是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千金翼方等等,她几乎是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手上这本一样是神农本草经,却有些是她没见过的药材,连疗效也都记载着清清楚楚。
越看越感兴味,就这样一页页不断地翻阅下去,专心到连白初意靠近她,她都没发觉。
“这书真有这么好看吗?”他摸着下巴狐疑道。
这些书他都看了几百年,熟到可以倒背如流,令他感到新鲜的是她专注的模样,彷佛书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叫人读得津津有味。
“是。”被他突然凑近的俊脸给吓了一跳,风莳萝差点将书砸在他头上。
这些公子对于自己美型色相的破坏力,难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虽说她对他不会感到脸红心跳,可这样突如其来的靠近,再俊朗她也吃不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