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梁文河老气横秋地讥讽他,“只有像你这种无知又愚蠢的年轻小毛头,才会这么狂妄。”
“也只有像你这样步入中年又力不从心的无耻老男人,才会厚着脸皮纠缠人妻!”麦纬哲指着,悍然警告,“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我老婆,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脸都被他打歪了,这还叫轻易放过?但梁文河也清楚,这个凶悍的小子是说话算话的,绝非空怒吓。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处理”完重要大事之后,麦纬哲才往回家的路上去。直到计程车载他回到家门前,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无法平静。
在下机之后,他打了电话回队上要问明天练习的时间,结果,助理教练一个不小心说溜嘴,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从那一刻起,他的情绪就没有平静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着他跟梁文河见面?
她还背着他做了哪些事?
他不可能,不敢也舍不得逼问黎永萱,所以,累积已久的愤怒、焦虑、嫉妒、在意……全都化成一记重重的左勾拳。
她已经是他的了,所以,他要揍死全天下敢碰她一根寒毛的男人。就这么简单。
回到家,一室寂静。爷爷已经睡了,黎永萱也不在厨房忙;他们的房间小灯开着,显然她在里面。
心绪混乱的他还无法面对她,所以没像以往一样第一个先找寻她的踪影,只蹑手蹑脚的进了客房,冲澡之后倒头就睡。
有什么事,留到明天早上再说。
但一个人睡,竟然已经不习惯了。在自己家里,应该说,在有她的家里,不抱着她,没有她的气息相伴,麦纬哲辗转反侧了好久,都没办法有睡意。
翻来翻去,翻来翻福彩,他懊恼得猛捶好几下枕头;同居不同床,有这么困难吗?以前他是怎么活的?
苦闷了半天,他赌气地翻过去,背对着门口,眼睛直盯着境壁,开始了解冥想练习;快睡!快睡!现在立刻睡着——
半小时后——
可恨,连冥想训练都没用!
轻巧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等他察觉有人时,她已经在他背后了。麦纬哲立刻全身不动,装睡。
她轻轻坐在床沿,好小心好小心地掀开被子,然后,钻到他身旁,躺下。
温柔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柔嫩的脸蛋贴在他背上,然后,是好轻好轻,却又好甜蜜好甜蜜的一个叹息。
“你回来了。”她细细声说,像是不敢吵醒他。
麦纬哲连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他身后的娇软人儿自己调整了一下位置,舒舒服服地依偎着他,然后亲了他的肩头一下,就这样睡着了。
他就保持那个姿势,连翻身都不翻,当她的大抱枕。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他也睡着了。
第11章(1)
从梦中缓缓苏醒,一时之间,黎永萱忘记自己在哪里。
四下好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声响。又是日复一日的寂寞日子,她在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要开始毫无惊喜的一天。需要担心的只有一堆又一堆的数字与报表。
真的没事,她习惯,她可以照顾自己……
不对!她陡然惊醒。那早就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要担心的人跟事有一大堆,哪有时间继续再这里赖床!
起身一看,她更困惑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大床上。明明记得昨夜她等他等到好哀怨,最后发现他根本没有打算回房睡,天人交战了几分钟,她连赌气都不想赌就偷偷溜进了客房。
只因不想一个人入眠。
曾几何时,只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就只想腻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入睡——
她不知道的还有……其实今天早晨,是麦纬哲抱熟睡的她回去的。他还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望着她的睡颜,轻轻抚摸她的发,依恋再三又不敢吵醒她。
等她迅速梳洗更衣之后,一下楼,发现也没听见寻常的跑步机声响——难怪这么安静。麦纬哲早已出门去了。
她又是一阵难受。因为他的阴阳怪气,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不说,连话都没讲到。他一直在逃避……可是,事情总要解决啊!
当她早餐吃到一半时,爷爷进来了。
“爷爷,小麦呢?”她记得他今天早上没有行程才是。
“我刚送他去训练中心,说是要开会。”爷爷说。看她困惑的神情,又加了一句:“本来下午要开的会,紧急移到早上了。”
虽然口气平稳,但黎永萱听得出来,爷爷有些忧虑。
“开会?是要讨论接来下的集训、比赛行程吗?”这些,麦纬哲现在都不跟她谈了,好像怕她参与太多似的。她闷闷地问:“为何不让我知道呢?我也可以送他去,跟他谈谈规划方面的问题——”
老人家没说话,默默听着。
“爷爷,我想……”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想跟你们商量,未来,如果有可能让我担任经纪人——”
爷爷突然举起手,悍然打断她,不让她说下去。
黎永萱心又抽了一下。连爷爷也这样,听都不想听吗?
“这种事,不用来跟我商量。”爷爷苍老却精悍的眼眸直视黎永萱,斩钉截铁的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怕,要是怎么了,最多就回家去,让爷爷养。就这样。”
听完,她的眼睛眨啊眨的,瞬间,眼泪就冒出来。
每次都是这个严肃又寡言的老爷爷——
“呃,你……不要这样。”一看到她哭,爷爷酷酷的外表立刻崩溃,慌了手脚,整个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只是……”
只是好感动,鼻子好酸而已。
上天对她残酷,收走了好多来不及爱她的人;但上天也对她很慈悲,还是给了她亲爱的家人……
“不准再哭了!快把早餐吃完!我还有正经事要跟你谈!”爷爷总算从慌张中恢复,用惯用的训斥口吻骂着。
“好……”她抹去眼泪,乖巧回答。“什么事?”
爷爷手上多了一个文件夹,面色凝重地交给她。
“这是……”她只瞄了一眼,随即抬头哦,诧异地看着爷爷。
爷爷点了点头。
另一边,有正经事要做的,其实还有紧急被叫去开会的麦纬哲。此刻他正在会议室中,面对一群表情都正经八百的所谓“高层”人士。
光亮如镜的会议桌那一边,全是一身整齐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这一边以麦纬哲为首,则全都是运动服装扮的年轻小伙子。泾渭兮明。
“麦先生。”高层之一清了清喉咙,开口说:“你身为队长,本身行为应为全队表率,这次闹出的风波,如果无法妥善解决,本集团将会重新评估与贵队签约事宜——”
麦纬哲嗤之以鼻,“紧急召我们来开会,就为了我行为不检?我到底是哪里行为不检,要不要说说看?”
“你不但日前唆使贵队队友威吓本集团的梁文河总监,昨夜还出手殴打梁总。梁总已经入院,待验伤结果出来之后,不排除提出法律诉讼的可能性。”貌似律师的人凛然告知。
“哦,去验伤了?”麦纬哲根本不打算否认,“尽管来告,我不怕。”
“小麦!”也列席旁听的教练脸都绿了,低声问:“你真的有打人?为什么动手?我交代过你多少次——”
麦纬哲耸耸肩,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