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康维兴冲冲地细数着自己的“功能”时,陡地一抹高大的黑影笼罩在桌前,让康维和何珊如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那个我来就可以了,不劳你费心。”古聿杰勾着嘲讽的嘴角轻声说道。
当他赶到何珊如的住处时,才一下车就看到她刚搭上计程车,他来不及拦阴,只得坐回自己刚从机场搭来的计程车,交代司机跟上何珊如搭的那辆小黄。
当时他心里还在想,到底她要去哪?没想到……竟然是和一个年轻小毛头约会?
前脚才离开法国,后脚就跟小男生约会?
他简直快气炸了。
他一掌覆在桌面上,沉稳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形成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令康维惊愕地瞠大双眸,也让看清他样貌的何珊如狠抽了口气--
“你你你……你哪位啊?”康维紧张到结巴了起来。
“她的男人。”他掏出一张千元大钞,用账单压住以后,一把将何珊如拉起。
“你要,要拉我去哪?”何珊如一时也慌了,拗不过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只得跟着他移动脚步。
他怎么会在台湾?
他应该还在法国忙着他的工作啊--霍地她明白了,他一定是看完自己留的信后,就赶搭最快的班机来台了。
但他又怎会知道她在这里?难不成她前一步离开家门,他后脚就跟上她了?这个男人的行动力还真是惊人啊。
第9章(2)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古聿杰邪魅一笑,在康维的瞪视下,缓慢且强调地咬牙说道。
“可是……可是我还要去精品店查货……”她想抵抗,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商店街上,拉来扯去的感觉很是尴尬,所以只能用言语来表示她的抗拒。
“等我们‘聊’完后,我随时都能陪你去。”他没多花时间说服她,只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但是……”
“没有但是,除非你想在这里谈。”他强势的语气带着威胁,脚步不曾稍停。
两人走远后,康维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珊如……”他突然惊觉公主竟然就这样被恶龙掳走,想出手搭救时,哪还有何珊如和那个男人的影子?
短短不到数秒的时间,那两人已然消失在人满为患的咖啡厅里,不见踪影--
才离开不到两个小时的沉闷小窝,何珊如又再度置身其间。
相同的窒闷,相同的缓慢,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紧绷。
古聿杰将行李箱大剌剌地放置在客厅中央,和坐在沙发里的何珊如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这一役。
“我以为你还在忙设计图的事。”何珊如终究受不了如此窒闷的氛围,早一步败下阵来,低着头,幽幽说道。
“拜你所赐,在我下机时正好解决了。”他以臂环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水眸。
“什么意思?”她可是跟设计图半点关系都没有喔。而且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根本还在台湾,怎能说是拜她所赐?
“要不是你在圣母院撞见依丽莎和娜塔莎,恐怕事情还在原地打转。”他疲累地倚着沙发椅背,这不是他这次飞回台湾的重点,因为事情已经解决。“是依莉莎。她偷偷复制聿伟带回家的设计图,然后拿给与她稍有交情的娜塔莎。”
“为什么?”她诧异极了,无法理解依莉莎的动机。
她告知聿杰这件事,单纯只是因为人言可畏,要他注意依莉莎的交往状态,至少别和敌对公司的娜塔莎走得太近,毕竟依莉莎和圣堤斯家交好,还是尽量撇清和敌对公司的往来比较好。
但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依莉莎从中动了手脚,让她震惊不已。
“因为她没大脑,三两句就被娜塔莎怂恿,认为只要照着做,就可以带我回法国。”事实上娜塔莎的方法奏效了,他的确因此而飞回法国,但结果却不是依莉莎可以承担的。
他在桃园机场下机时接到聿伟的来电,根据聿伟的说法,依莉莎知道自己闯的祸造成UX极大的损失,遂央求詹姆斯叔叔陪同她到圣堤斯大宅道歉。
老爸心软答允不加追究,却也和詹姆斯叔叔立下约定,以后不许依莉莎再踏进圣堤斯大宅一步。
“喔,那……解决了就好。”这个结局有点吊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恭喜。
“重点是我们俩的事还没解决。”他瞪她,至今仍无法从她突然离去的震撼里爬出来。
“我们……我们没什么事啊。”她硬着头皮说道:“一样还是朋友。”
“朋友个鬼!”他恼了,站直身躯,走向她,“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那种关系。”
“我承认是我懦弱,是我不够勇敢,而且……”她的心抽痛着,拜托,她也不好受啊。“中国有句老话,门当户对,我相信伯母应该跟你说过才对。”
“对你个头。我妈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我爸妈怎么可能有门户之见。”他全然被激怒了,恼火地攫住她的细腕,强迫她起身和他面对面。
“你值得更好的……”
“住口。”他再也无法忍受她江口胡言乱语,倘若她不要他就直说,别编造那些莫须有的借口,那只会让他更火大。“再掰啊,我看你还能掰出什么说服我的理由。”
“我没有。”她说的全是心里话,为什么他要这样扭曲她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应该更理直气壮的表态,但偏偏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奇怪,她从来都不是个爱哭的女人,但怎么一遇到他,整个人都变了?真的好奇怪……
“哭什么?我又没有凶你。”她的泪显然起了某些化学作用,他的胸口沉重地上下起伏,粗声粗气的低吼着,指尖却不失温柔地抚去她脸上滴落的泪珠--
该死的,他才是那个最想哭的人啊。
“这样还叫不凶?”她抽噎着,压抑过度的情绪一旦抓到宣泄的出口,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他语塞,承认自己是有点失控了。“我只是不要你有那种要不得的想法,那对我们的感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要。”她摇头头,努力想挣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就这样吧,已经够了。”
“什么叫做够了?”他眯起眼,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说法,“你是耍着我玩吗?我只是你短期的玩物?”
“不。”她惊跳起,不意他竟会如此演绎这份足以令她珍藏一辈子的爱情。“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可怕的是你吧?”他嘲讽地勾起嘴角,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如果说感情是说放就放,说收就能收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是个很好的演员。”
“我没有演戏。”她整个傻眼,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反而抓住他,就怕因此被他误会。“如果我那么会演戏,又何必苦苦做饰品卖钱?我干脆去当演员就好了啊。”
这个比喻太好笑了,若不是心太痛,古聿杰还真怕自己会笑出来,但他没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要的也不是片段的爱情。”他轻抚着她圆润的脸颊,感觉喉咙像鲠着一大块鱼骨,无法将话完整,声音里甚至透着几不可闻的轻颤,“我要的是一辈子,你懂什么叫一辈子吗?”
“我懂。”这么浅显的意思她怎会不懂,只是,他确定他要的是她吗?“但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