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愣了愣,瞪着自己脚上的石膏。“我石膏还没拆,这样怎么洗?”之前住在医院里时,潘杰都帮她擦澡,意谓着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进浴室洗个舒服的澡了,她也很想进去洗个痛快,但身体不允许,至少在拆石膏以前并不允许。
“不然我再帮你擦澡?”刚出院难免较为烦躁,擦擦身体应该会舒服点。
“好,麻烦你了。”她点头答允。
“我说过不用说那些客套话。”他轻蹙浓眉,再一次重申。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
这个月她在院里听他说那句,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说到她都可以倒背了;她轻笑,才由着他将自己拦腰抱起之际,门铃突然响了。
“咦?这时候会是谁来?”她愣了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我去开门。”他小心的将她放到沙发上,这才走去开门。
门打开一瞧,是个娇小的妇人,约莫只到他胸口的高度。
“请问找哪位?”
“郎净侬,我刚刚才从她店里过来,店员告诉我她在这……”妇人瞪着他,忽然不甚确定地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地址没错啊!会不会抄错了?要是抄错了,是我的错还是那个店员的错?”
“妈?”
潘杰好笑地听着妇人状似胡涂的喃喃自语,不意屋里的郎净侬也听到那似乎有点熟悉过了头的声音,拄着拐杖走到门边,一见到妇人便讶然喊道。
潘杰旋身睐她一眼,见她用力地点着头,然后他再回头看看妇人,懂了,正准备请妇人进屋,谁知妇人马上兴奋地嚷嚷。
“小净喔!丢啦丢啦……店员没抄错,我也没找错地址,啊不就是你嘿!”陈月里见到她,心头一喜,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不仅自动自发的省略掉潘杰的存在,并很快的发现她“变肿”还“变色”的腿。“你怎么了?腿怎么变那么粗?”
夭寿喔!跟象腿差不多大支,还变成白色的,难道是什么基因突变了不成?陈月里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感觉头上飞过乌鸦两、三只,郎净侬敏感的察觉潘杰背过身去,肩膀还可疑地抖动着。
“妈,你又忘了带眼镜出门吼?”老妈有深度近视,但她不爱戴眼镜,平日做事、讲话又都少根筋,经常丢三落四,忘了带眼镜出门,她一点都不意外。
“哪没?不就在这里?”陈月里将挂在胸前当装饰品的眼镜戴到鼻梁上,话题又回到她的“象腿”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怎么了?”
“我出了点车祸啦,骨折,所以打石膏。”她暗叹一口,看来老妈的近视越来越严重了。
“骨折喔?那快快快来坐……”正想拉她到沙发落坐,可一瞧见房里的装渍,陈月里明显一愣。“你是抢了银行还是怎啦?住那么豪华的房子?”
夭寿喔!她们住的房子一向是旧家具摆一摆,曾几何时这么讲究过了?这丫头可别背着她做了什么蠢事才好!
“噗……”用力憋笑中的潘杰忍不住喷笑出声,赶忙伸手关上大门,意图以门板发出的声响掩盖自己控制不住的笑声。
“喂!那个男看护,你笑什么笑?”好不容易将女儿安置到沙发上坐好,陈月里一转身就对着潘杰喳呼。
“男看护?”那是什么东西?潘杰不明所以地走向陈月里。
“我女儿脚受伤了,你不是她请来的看护吗?”陈月里理所当然的推断。
郎净侬无力地捣着脸,完全拿这个天兵老妈没辙。
潘杰惊讶地瞠大眼,开始有点了解陈月里的思考逻辑。“可是我不是她的看护耶!我应征的是男仆。”
郎净侬错愕的猛然抬起头,看清他眼底的戏谵,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跟什么,还男仆咧?
他这个男仆未免也太性感了吧!
是她好福气,才能找到这将她从头到脚照顾得无微不至,性感又尽责的男仆。
第8章(2)
“男仆喔?”这会儿换陈月里傻眼了,困难地吞了下口水,扶了扶眼镜打量他。“看来是挺壮的,不过……牢不牢靠啊?”
“再没比他更牢靠的了,妈。”郎净侬笑盈盈的保证。“其实这是他的房子啦,我借住而已。”
“啊?原来男仆这么好赚喔?”看起来还很少年,就买得起这种房,完全给他看不出来溜!“那你到底付多少钱雇请他哈?要是很贵的话吼,你老妈我自己赚就好,免给他赚啦!”
潘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郎净侬则是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不用钱啦,他是我朋友,友情赞助。对了妈,你怎么会想到跑来台北找我?”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特地央请佑珊打电话给老妈,说她到国外学习新式茶饮,回来后会主动和家里联络,没想到老妈会独自跑到台北来吓她。
好在出院了,而这里的地址八成是到店里,小蜜告诉老妈的——小蜜不知道她瞒着老妈出车祸的事嘛,怪不得她。
“就你大姨妈的儿子结婚,在台北办桌咩,硬要我到台北来参加喜宴;我想难得到台北来,就到你店里看看,也就顺便问问你店里的服务生,她告诉我你在这里。”陈月里像在讲故事似的说了一大串。
“喔。”大姨妈的儿子?听都没听过,却提早让她的秘密曝光,“别忘了帮我恭喜他。”
“钦……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去相亲?”陈月里挥了挥手,对她而言,女儿什么时候要去相亲才是重点。
“她不会去相亲。”不待郎净侬有所响应,潘杰已然板着脸帮她回应。
陈月里又瞪他。“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去?”
“因为她爱的人是我。”潘杰泰然自若的公布正确解答。
陈月里错愕地瞠大双眸,反射性转头看了看女儿,再回头看看身边高大的“男仆”,张大的嘴说什么都合不上。
郎净侬执起陈月里的手,诚挚的表达自己无伪的心意。“是的妈,我爱他。”
一趟台北之旅,让陈月里的心情像坐云霄飞车般急遽起伏,少根筋的她好不容易弄懂潘杰原来是女儿的男朋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离去之前还不忘交代郎净侬,叮嘱她一定要带男朋友回家给她老爸看看。
待陈月里离去之后,潘杰帮郎净侬擦过澡、穿上衣服不到十分钟,电铃又响了,来的是这一个月来滞留在台的赫兹。
“杰。”赫杰手上拿着厚厚的牛皮纸袋,一见到潘杰就将牛皮纸袋交给他。
“机票订好了,你要的资料和机票都在里面。”
“嗯。”潘杰轻应了声,接下厚厚的牛皮纸袋。“达克联络所有的长辈了吗?”
事发不久,他便动用私人关系,抓到肇事逃逸的祸首,并向台湾警方表示自己会和对方和解,然后私下逼问出幕后主使者。
他原本希望事实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样,其实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没想到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其实他早该在出事后就回美国处理康坦,但他放不下伤重的郎净侬,遂将归期延后,待确定侬侬拆石膏的日期后,才让赫兹去订机票。
“都联络好了,就等你回去。”赫兹给他明确的回复。
郎净侬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两个男人。
“什么长辈?你们在说什么?”
赫兹睐了潘杰一眼,耸了耸肩,突兀的开口道别。“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
潘杰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彷佛窗外的景色瑰美得令他移不开眼,沉默的任由赫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