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他马上狂奔回房,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包,随手抓过护照和皮夹就直奔机场。
他要回台湾,马上联合杜嘉玮共同防堵灾情扩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老爸对亲生儿子都如此心狠手辣了,就别怪他阳奉阴违欺骗他们俩老。
总之,跟杜嘉玮假装试婚,也好过跟恐龙真实相亲!
震天价响的闹铃声中,白色缇花的羽绒被给人踢了开来,一双粉嫩、光洁的脚丫子率先出现。
杜嘉玮用稍嫌迟缓的速度,睡眼惺忪的自烘暖被窝里钻了出来。
那是张娇憨的清丽脸孔,将醒未醒的模样,让甜美的柔软脸庞微带些许迷蒙,煞是惹人怜爱。
她甩甩头,试图把浓重的睡意从脑袋里狠狠甩开,直到几分钟过去,她才回过神的一脚踩下床,宣告正式起床。
她绝对是个娇俏的年轻女孩,偏偏她的命运却很坎坷。
对杜嘉玮来说,人生不是到庙里点盏光明灯,就能够无限光明,只要碰上梁允睿,一辈子注定在地狱。
并不是每对青梅竹马都可以融洽相处。
至少,他们之间就严重缺乏和平的默契。
不同于杜嘉玮出身小康的公柔员家庭,梁允睿是北台湾最响叮当的“大家买”连锁量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就算不是台湾首富也绝对是富甲一方,打从幻稚园起,杜嘉玮就跟梁允睿开始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当所有人口径一致的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杜嘉玮却宁可相信,他们是狭路相逢的宿世仇敌。
她不只一次质疑过身为人的公平性--
有人总是幸运得靠夭,明明坏事做尽,却集三千宠爱、万千好运于一身,就算雨天抱住电线杆,天打雷劈也会自动扣弯,比如梁允睿。
偏偏也有人总是倒楣得靠北,一辈子水里来、火里去,就算风和日丽的走在马路上,也会无端遭到鸟屎攻击,比如她自己。
老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回首过去,她不知道被梁允睿欺压过多少回、吃过他多少闷亏,那些大大小小的皮肉伤就不值一提了,反正,多舛的她早已经荣登众所皆知的衰人典范,摆脱不掉了。
倘若是天生命该如此,她摸摸鼻子也就认了,偏偏这出荒腔走板的恶水人生,全是梁允睿这顽劣份子所一手主导。
最叫她为之气结的是,梁允睿这天杀的始作俑者,总在事情之后扮演佛心来着的怜悯者,及时解救她于危难,奸巧的为自己博得一身美名。
如果要票选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毫无疑问,她会把手中的那一票投给他。
幸好,人衰到极致,也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从恶魔手中顺利逃生已经两年了,为了感谢上天垂怜,让她得以侥幸生存,她决定出门欢度重生二周年庆。
脱去睡衣,动作俐落的套上天空蓝的小树T恤、紧身的七分牛仔裤,杜嘉玮抓起包包雀跃的下楼去--
“玮宝,早餐放在桌上,记得吃。”
“喔,谢谢妈咪。”
杜嘉玮抓过母亲为她准备的早餐,兴匆匆的出门赶赴一个人的电影。
拉开大门,“吓!”莫名其妙杵在门外的突兀身影,害她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哈,胆小鬼,这样也能吓到你。”满是挪揃的低哑男嗓,骤然响起。
一股深刻入骨的熟悉感,让杜嘉玮顿时寒毛直竖。她不可置信的缓缓抬起头,瞠目结舌的瞪向堵在前方的身影……
悚然的恶寒,如海潮般自脚底板蔓延而上,瞬间麻痹了她的思考。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用发冷的手指巍巍颤颤的指向对方--
“梁、梁允睿?”语调飘忽。
“早安,杜嘉玮。”
Shit,天杀的恶运!此生最不想看见的家伙居然正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用那招牌式的可憎嘴脸,跩得不可一世的瞅住自己?!
杜嘉玮的直觉反应是甩门,然后--逃!
第1章(2)
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机警的梁允睿眼明手快的横出手臂,抢在第一时间阻止了她。
完了,门卡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杜嘉玮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两年不见,我们还是这么心有灵迟一点通,你说,这是不是比全国电子还要感心啊,亲爱的玮宝?”
穿着白色Polo衫、卡其色短裤的梁允睿,低头凝睇眼前身高号称一六、脸色异常苍白的杜嘉玮,并唤着她最讨厌的小名,嘴边不忘噙抹戏谑的笑,睥睨她的狼狈。
该死,就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鬼样子,让敏感纤细的杜嘉玮有种神经断裂的感觉,有一瞬间,她真恨不得伸出手指,徒手戳瞎他的双眼。
“为什么昨天没有到机场接机?”
说话的同时,他正逐一扳开杜嘉玮巴在门上不济事的手指,轻轻松松的在这场对抗赛里,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接着堂而皇之的朝她迈进。
临登机前,他特地写了电子邮件告知她班机抵达时间,以为两年不见,她会善良的来接机,未料,自己在机场大厅枯站了一个多小时后,竟然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真闷。
扼腕!都怪孱弱的笔电前天不幸阵亡送修,害她错失如此重要的讯息,早知道他要回来,她应该去申请保护令,阻止他靠近自己半步才对。
她鼓起勇气回答,“你、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清闲吗?当你坐在头等舱,惬意的跟空姐打情骂俏的时候,别忘了还有很多人得辛勤的上班工作。”难掩紧张。
他唱作俱佳的朝额头拍了一记,“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们玮宝是要工作的,好吧,我释怀了,对于你没来接机这件事。”
够了,他就非得这么一厢情愿吗?
“你没事回台湾做什么?你、你、你……快点给我消失!”杜嘉玮的好心情全在这一秒钟灰飞烟灭。
“当然是因为想念你。你好无情,我们那么久不见了,拿到硕士学位我就迫不及待的回台湾,你竟然没有丝毫的欢迎!想我在美国不知道写了多少信给你,也不见个半封,我要再不回来,真怕你会忘了我。”
他跨步上前,一手勾住杜嘉玮单薄纤瘦的肩膀,一手看似宠溺却充满恶意的揉乱她的头发。
呀,多棒的触感,还是这家伙的头发好摸!一看到她,梁允睿感觉心里委靡多时的小恶魔,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蠢蠢欲动。
“梁允睿,你放开我啦!”杜嘉玮死命的想要从恶魔手下挣扎脱困。
意犹未尽的手指不忘使坏的拧拧她的脸颊,“乖,两年不见,不出去叙叙旧怎么行呢?走,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烤布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要--”
呵,真是遗憾,他梁允睿的人生字典里,从不接受“我不要”这三个字。
才三两下工夫,杜嘉玮就像是一只随身行李,被梁允睿轻而易举的塞进停放在门外的休旅车,接着,他油门一踩,整个挟持过程两分钟不到。
副驾驶座上的杜嘉玮不断的用双手拚命拍打车窗玻璃,瞳眸撑瞪到极限,像是个生命濒临终点的死刑犯,充满惊梀、不安与绝望。
喔,不,谁来救救她?谁来把她的早场电影还来?她发誓,她愿意用梁允睿当作交换--
“停车,梁允睿,我叫你停车!”
梁允睿充耳不闻,冷眼看着她满脸惊恐却无计可施的蠢样,心里的痛快澎湃,仿佛是攻上玉山山顶摇旗呐喊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