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不语,让姚格丝知道她猜中了,她不住地摇头,“你真的……你也太逊了吧!”她有点夸张地叹了口气,“来,要不要跟我说说?或许我高兴了,能帮你指点迷津也不一定喔!”
叶铭书没有出声,只是一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像是在欣赏优雅的小提琴曲,久久不说话。
姚格丝也不催他,她不急,真的不急,不就是想听听八卦而已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好吧,她很想听,她真的很好奇,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是怎么让叶铭书吃瘪成这样子的,真的好想跟她聊聊,真的好欣赏她啊!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总算启唇而出,“她对我的要求,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唯一拒绝的,是她对我的态度,她从来不会回应我的心意,我曾经想过,她是不是并不喜欢我,对我好只是对我的妥协,但现在我清楚地知道,她心里的确是有我的。”
一抹苦涩的弧度爬上他的嘴角,无奈至极,“就像刚下飞机那天,跟外商公司介绍她时那样,我也没打算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女伴或是什么其他的,但她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宇,说她是我的翻译,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我就是该死地觉得刺耳!”
杯中酒液闪烁的琥珀色光芒不减,而他的表情,却从刚刚的冷静自若,变得苦涩无奈,“还有今天,无论我怎么迁就她,无论我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跟我出来,我不明白既然喜欢我,既然私下都肯从着我了,为什么还要在人前拒绝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肯跟我的朋友见面?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既然不是不喜欢,为什么这么怕人知道他们的事?他真的读不懂她的心。
姚格丝笑着抿了抿酒,“叶铭书,你有病!”她毫不畏惧叶铭书冷冷瞥来的一眼,继续说下去,“你不知道她想什么,你不会问啊?嘴巴在你这里,你要怎么问,她管得着?你是把她灌醉了问也好,床上问也好,问出结果就是了!再来就是对症下药,这么简单你不明白?”
叶铭书有点怔了,他好像真的没想过要问问她,她在想些什么,他问她的,从来就是心里有没有我、想不想我之类的,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姚格丝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你没想过吧?我就知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有点担心我们明天的会议谈判了。”她再次有点夸张地叹了口气,“就算你用尽了方法,从她嘴里还是问不出什么,你不会架着她去结婚?你不会先上车后补票?”
假如他们不是坐对面,距离比较远,姚格丝一定会狠狠地拍一拍他的肩膀,拍醒他,“我说你是秀逗了吧?你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先把她绑在身边,至于喜不喜欢、接不接受这些问题,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陪她磨!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点手段,还需要我来教你?”
叶铭书一手覆上额头,不由得失笑出声,是他糊涂了,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豁然开朗,多亏了姚格丝这一席话,他由衷地感谢,“谢谢。”
姚格丝笑得有点奸诈,“不谢不谢,就是我要收媒人礼就是!重量级的!”她举起酒杯。
“这是当然。”碰杯,成交。
晚上十点。
纽约沐浴在一片灯海中,熠熠生辉。
从玻璃窗往外望,可以看见帝国大厦,看累了会议资料,沈萧萧走到了窗前,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远处的帝国大厦。
他没有来,她不知道他是回来了,只是没有过来找她,或者说,他今晚都不打算回酒店了。
也对,他跟姚格丝在一起,今天看怕是不会回酒店了吧?他也会对姚格丝做,像他对她做的事吗?沈萧萧心里一阵刺痛,尖锐得她差点缓不过气来。
其实她该高兴的,沈萧萧僵硬地笑了笑,笑得比哭难看,挤不出一个像样的笑容,后来她干脆放弃了,不再维持这个微笑的表情。
他晚归,就说明他跟姚格丝相处融洽,他们感情有所进展,会很快举行婚礼,他们会成为彼此相伴一生的人。
那时候,她会乖巧地叫他哥哥,她还会像以前一样陪叶父、叶母看韩剧,不久后,会有小孩子叫她姑姑,会吵着要糖吃。
那样的生活多好,她该高兴才是,但为什么,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胸腔发凉,连微笑也无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描绘着帝国大厦,顺着它的轮廓,把她能看到的,都在玻璃窗上描出来。
他说,她对他真有信心,他说,她不担心他找别人,他说,她以为他非她不可,但是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她跟他在一起后,他每一次夜归她都在想,会有别的女人在他身边吗?他是不是已经找了别的女人?
她打开阳台的窗门,寒风迅速地往室内灌,把她的披肩也吹开了点,她紧了紧衣襟,走出阳台,寒风吹得她有点颤抖,但她还是没有走入室内,她把手肘撑在阳台的蓝色磁砖上,眺望着远处,叹了叹气。
无法不承认,她爱上他了,她没有办法做到自己想像中的洒脱,在该退场的时候还能华丽地转身谢幕,她怎么敢以为,她能够把给了他的真心要回来?
即使她闭上眼,她的脑海仍然能出现他清晰的面容,他穿衣的习惯,匆忙时,西装外套只扣第二颗钮扣;他的表情,不耐烦时皱起的眉;他睡觉时,无论如何都要抱她入怀:他说话时,靠在她耳边轻轻地低笑,这些她早就刻在了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这是第一次,她想他想得胸口发疼,揪着揪着疼。
叮咚!有人按门铃。
客房服务吗?她走向房门,没有理会被风吹乱的长发,没有意识到,这样自然的凌乱,让她增添了分性感的凌乱美。
打开门,来人的西装外套只扣第二颗钮扣,不耐烦地皱着的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搞什么?这么久才开门。”他进门,顺手把门关上,把沈萧萧扯入怀里抱紧,“冷死了,你怎么比我还冷?”
他有点吃惊,更用力地抱紧她,脸磨蹭着她颈间的细致肌肤,像她平日在他怀里一样,他靠在她耳边,嗓音低沉,“还没睡?”
听着熟悉的低低嗓音,她胸口一紧,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的,她以为她大概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他临走时留下的话,让她以为他大概又会很长时间不跟她说话了,就像上次一样。
“在看资料。”她的反应有点愣,思路有点转不过来,她直接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口,“你怎么会来?”
叶铭书咬了咬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刚被寒风吹得有点发凉,突然然接触到热源,冷热交替的敏感让她不自住地颤了颤。
“我不来,你还想谁来?”说着又是吸吮她的耳垂,一路而下吻上她的锁骨。
冬天的衣服,足以掩盖她的锁骨位置,于是,他更是吮吻得肆无忌惮,在她锁骨处,留下了点点红痕。
“不是,我是说,你今晚不是应该跟姚格丝在一起?”她按住他四处乱摸的手,冰凉的手直接碰触她的皮肤,让她也开始觉得有点寒冷,她推了推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要他现在碰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