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客气地赏他一句,“你被虐上瘾了?”扮完下人扮媳妇,还很快活?这是病,还没得治啊。
“吃得苦中苦……”莫追一脸尴尬,频转着十指。
“嗯?”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两眼左看右看就是没法看向她。
“喔?”
被瞧得一脸不自在的莫追口气很冲地道:“哎,反正我乐我的,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别忘了她可是那个姓纳兰的人。”月穹不禁要提醒他一下,“你想挖纳兰先生的墙角?”
莫追就是想后悔也早就来不及了,“我挖都挖了……”
她不疾不徐奉上致命一击,“不怕纳兰先生对付完二师兄后,二师兄接着就回过头来拆了你泄愤?”
想到那个专为断皇爷出主意的纳兰先生,这些年来从他们师门挖走多少税收,并与师门结下多少不共戴天的梁子后,自家二师兄又是如何千方百计地想留下那些钱……莫追就觉得自个儿的脖子有些凉。
他抖了抖身子,“师姊……”
“别看我,到时我是绝对不会伸手救你的。”
他沮丧地垂下两肩,“眼下她跟不跟我回去都还是一回事呢。”想得那么远有什么用?那女人一心一地的不肯负责任才教他发愁。
“怎么,你魅力不够大?”月穹眼中盛满了讶然,“她没迷上你?”他素来骗人的皮相居然不管用了?怪了,在看过小八的真面目后,容止居然没被他这张又俊又嫩的脸给迷住?
莫追心酸地摇首,早在见识过七公子强大的魅力后,他这点小小的美色,人家又哪会看得上眼?
第6章(2)
月穹一手搭上他的肩头,“真想把她拐回家?”其实这件婚事她也满乐观其成的,毕竟是老五的妹子嘛,亲上加亲也不赖。
“她这祥……我不放心。”那女人,心软得跟什么似的,再多几个燕磊,早晚她有天会折在这个行业里,他不替她的小命看着点还能怎么办?
“那就去拐吧。”她说做就做地帮他熄了灶火。
“怎么拐?”他莫名其妙地被她快速拖走。
生来就是个急性子的月穹,实在是见不得莫追的苦瓜脸祥,也对容止那副好似有所觉、又像是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祥子很在意,所以她就直接将莫追拖回房内,站在容止的床前盯着她直瞧。
刚睡醒的容止茫然地眨着眼。
“你们这么瞧着我是什么意思?”怎么一醒来床前就有两尊睁大眼的门神?
“虽然这事我很不想说,可是又不能漠视了你的权益,所以小八的相公,我得赶紧带你回去磕头。”月穹一脸痛苦的向她承认,在说这话时,那神情就好像在割她的肉似的。
“为何?”好端端的,她没事去他的师门磕什么头?
“你不是嫁给我小师弟了吗?”
“是我娶了他。”这点很重要。
月穹摆摆手,“这我不管,我只问你,你俩是不是拜过了堂?”
“是又如何?反正是作假,当不得真的。”容止不解地看向一脸不满的莫追。
“错,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是真的!”月穹一手转过她的脸,大义凛然地对她说。
“啊?”
月穹扬起一拳,“只要进了我家的家门,你就有资格分一杯羹!”
“分……什么?”容止被她给绕晕了。
“你爱不爱钱?”月穹这才开始她的勾引大计。
“世上何人不爱?”
她再接再厉,“那爱不爱黄金?”
“那是自然。”这不废话?
“那……爱不爱金山?”月穹拉长了音调,两眼好不贼亮亮的。
容止差点被口水给呛岔了气,莫追边上前拍抚着她的背边帮她倒了杯水润润喉。
“金山?”她挨着莫追的肩,诧异地问。
莫追不得不承认,“金山,整整三大座,还会闪闪发亮。”这就是他家每个师兄师姊师弟师妹,个个全都不要命四处找魂纸的原因,他家师父可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富。
“你家的家产?”这也太有钱了吧?
“是我们家的家产。”月穹徐徐更正,“只要你与他拜过了天地,就是进了我家家门,既然进了我家家门,那么你日后自然是有资格在家产上分上一笔。”
容止听了,当下义不容辞地拍着莫追的胸坎。
“还等什么?速速把这儿的事办完,咱们尽快回去你师门磕头吧!”打小就过惯苦日子的她,这些年的内间生涯,餐风宿露 更是不在话下,难得纳兰先生都想挖的黄金门家产如此丰厚,她有啥理由不想?
“……你就为了这嫁我?”莫追边磨牙边问,发痒的手指很想爬上她纤细的颈项。
她说得振振有词,“这是我娶了你之后的附带利益。”
“你肯磕头就好。”月穹也不管莫追额上怎么冒青筋,直接吩咐完就闪人,“小八,尽快搞定你家相公。”
当房里剩下他两人时,莫追便板起了脸,不发一语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这让她不禁有些不安。
容止拉拉他的衣袖,“生气了?”
“你别哄我四师姊,她人单纯,她会信的。”莫追一语道破,很清楚她是什么性子,也很了解她对自己人的体贴。
她呐呐地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我都为你上过花轿了,你还不肯负起责任?”他扶她躺下,也学着燕磊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再怎么说,你的身子我也都瞧过了。”一回是她的脱身之计,一回是为救她事急从权,那这些日子来的同床共枕呢?
容止闭上双眼,感觉他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柔柔地轻抚,他身上总是让她觉得清新的气息也萦绕在她的身旁,她不舍地抓紧了手中的锦被。
莫追俯身在她耳边诱惑,“我还可以帮你找哥哥。”
“你忘了咱们两家是死对头吗?”本来他们会合作就是件怪事了,更何况是成亲。
他才不管,“别同我说那些。”
她咬着唇,在心底琢磨了许久后,这才老实告诉他。
“眼下我都这祥了,朝不保夕的……”万一她死了怎么办?琴璞这毒拖久了,也拖垮了她的身子,更把她的求生意志也快给拖没了。
“有四师姊出马,你这毒必定解得水到渠成,你只要再忍耐一阵子就好。”
聆听着他难得的温言口软语,她有些心慌意乱,“我……我没想过要和你捆在一起一辈子……”
“这话在我上花轿前你可没说过。”莫追小心地挪动她,躺至她的身边再将她给搂进怀中。
“咱俩不熟。”她再搬出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
“我都当过你的小厮、奶娘、青梅竹马和娘子了,不是熟的还能是生的?”眼下都还盖着同一条被子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容止埋首进他的颈间,贴着那熟悉的身子和教人着迷的热意,她忍不住把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腰际。
“此事……日后再说吧。”
莫追也发觉她又泛困了,吹灭房中的烛火后,他调整好两人的睡姿,照旧执行着夫妻间的同床义务。隐隐间泛在他鼻梢的发香,她身上的药香,以及她无言的纵容默许,这让他忍不住再将她抱紧一点。
躺在莫追的怀中,容止边听着耳边熟悉的心跳边想,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这阵子睡得那么好了。
曾几何时,有他在身边,她可以安心的睡,不必再时时警戒提防着四周有无危险,不必担心时刻会有敌人或仇家找上门,只要有他,她就能酣睡不再浅眠,就算是中毒后时常痛醒,抚平她痛楚的大掌也总会适时地为她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