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雪轻启粉唇,微笑道:“儿臣做的这时钟能得父皇喜爱是儿臣的荣幸,不求父皇的赏赐,只要父皇身子康健,儿臣便已心满意足。”
“啧,瞧瞧你这张小嘴,就会哄父皇开心。”女儿的话听得赵知熙心情大好,虽然她不要赏赐,但他仍是赐下了重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首饰十套。很快这些赏赐便送到了赵盈雪住的紫苑宫。
赏赐送来时,七公主赵春雪正好过来,瞧见了那摆满了屋里的金银、首饰,眼里闪过嫉妒和恨意,但很快便藏了起来,笑吟吟地道:“哎呀,六皇姐又做了什么讨得父皇欢心,得到这么多赏赐,看著真教人羡慕。”
她与赵盈雪只差了几个月,面容虽不若盈雪那般清艳娇美,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配上细长的柳眉和杏眸,也显得秀美可人。
赵盈雪没回答她的话,随口招呼道:“七皇妹若是喜欢,这些首饰就挑一套带回去吧。”这些年来父皇赐给她的首饰不少,多到她都戴不完,因此很大方地赠送。
除了她,皇宫里还有四个尚未出嫁的公主,除了赵春雪,其他三个还很年幼,一个八岁、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多,只有春雪与她年纪相当,有空时便会来她这里走一走。
赵春雪有时话里虽会带著些酸意,但除此之外其他都还好,因此赵盈雪并不讨厌她。
听见这番话,赵春雪忍不住朝那些首饰看了几眼,想起什么,她心思一转,过去挑了支掐丝金发钗,接著带著热络的笑容朝赵盈雪走过来,“六皇姐,你瞧这支发钗如何?”
来到赵盈雪身前时,她突然摔了一跤,那发钗的尖端狠狠从赵盈雪手背上划过。
赵盈雪手背一痛,还未开口,耳边便响起赵春雪的惊叫声,“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该死的裙子绊到了我的脚,才不小心伤了六皇姐!”她拿著沾了血迹的发钗,一脸惊慌失措。
服侍赵盈雪的一名大宫女菲儿见状,急忙吩咐小宫女去取来药箱。
赵盈雪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不发一语地任由菲儿为她止血上药。
见她一句话都没说,赵春雪一时摸不清她的心思,惴惴不安地道歉,“对不住,六皇姐,都怪我不小心弄伤了你,你若生气,就骂我打我吧。”
赵盈雪仍是没有开口说话,手背的伤很痛,那伤口很深,横过了她整个手背,血流了不少,宫女花了一些工夫才将血止住。
见她不搭理自己,屋里那些宫女也都忙著处理赵盈雪的伤口,没人理她,赵春雪被晾在一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瞥著赵盈雪手上的伤,她神色变幻不定。
方才那一瞬,她萌生了想杀六皇姐的念头,因此冲动地伤了她,但此刻很后悔,暗暗责怪自个儿不该如此莽撞。
六皇姐眼下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己这般伤了她,要是她去向父皇告状,也不知父皇会不会责罚自己。
直到敷了药,将伤处包扎起来后,赵盈雪才神色淡淡地启口,“既然七皇妹是不小心的,这件事就算了。我有点累,就不送七皇妹了。”
“那……春雪先告退了,六皇姐好好休息。”赵春雪垂著脸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一旁的菲儿便出声禀道:“公主,春雪公主方才似乎是存心弄伤您的。”适才她在一旁看得很清楚,赵春雪是刻意用那发钗划伤公主。
赵盈雪轻点螓首,“我知道。”
在赵春雪刚才刻意朝自己跌过来时,她就发现了,却没能闪开她手里握著的那支尖锐的发钗。若不是当时下意识地退开了半步,她怀疑那发钗会不会就不是划伤她的手背,而是剌向心脏?
“那您还让她就这样走了?”
赵盈雪反问:“不让她走,难道你要我也把她弄伤,报复她吗?”
“可公主难道就这样算了?”
赵盈雪摇头道“这春雪突然跑来弄伤我,定是有什么原因。”比起手背上的伤,她更想弄清楚春雪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菲儿闻言一怔,接著思及什么,急呼一声,“啊,难道她偷偷在那发钗上抹了毒想害公主?若梅,你快去请太医过来!”这种事在宫里不是没发生过。
听见她的话,赵盈雪惊讶地低头看著手背上的伤口,旋即想到,“她不至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毒害我吧?她难道不怕父皇惩罚她吗?”
春雪若真想害她,应该是在暗地里下毒手才对,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她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做的吗?
“不管是不是,还是让太医仔细为公主诊治较妥。”菲儿劝道。
赵盈雪点点头,下一瞬想起什么,吩咐菲儿,“你派人去春雪那里打听看看,这丫头最近都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
春雪突然跑来弄伤她,一定有原因。要说是因为嫉妒她得到父皇这么多赏赐便伤她,又不太可能。
因为以往父皇也赏过她好几次,春雪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来。
第4章(1)
“过几日是下官义父六十五岁的忌辰,下官已向皇上告了半个月的假,要前往茔县为义父扫墓。”走进育心阁,戚敬元在为赵央和赵盈雪授课前这般说道。明日他要动身前往与陉江镇,这一来一返约需十一、二日的路程。
他事先已特意调查过,今年戚家人并未打算要前往老家茔县祭拜义父,只会在都城里的一处道观做法事,因此他才会以去茔县祭拜为名告了假,以掩人耳目。
不过他虽不克亲自前往,也另外安排了人前去扫墓。“听说近来常有暴民作乱,戚师傅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才好。”赵央好意提醒他。
“多谢殿下关心,下官会多加小心。”戚敬元接著朝赵盈雪看去,想到有半个
月见不到她,他眼神不禁柔了几分,“公主和殿下在宫里也要多保重。”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赵盈雪嘴角漾开一抹暖笑,说道:“戚师傅不用担心我们,放心去吧,我和央弟会在宫里等你回来。”
戚敬元点点头,准备开始授课时,瞟见赵盈雪包扎起来的左手,眉峰微皱,“公主的手怎么伤了?”
“是昨日春雪过去我那里时,不慎弄伤我的。”她将事情简单地说了经过。
听完,戚敬元脸色顿时一沉,“可给太医看过了?”她话虽说得轻巧,但他却听出赵春雪分明是有意伤她。
他担忧的表情令她心头滑过一丝甜蜜,“已给太医看过,只是外伤,不要紧。”先前太医诊视后,说伤口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旁的赵央也心疼地说道:“昨儿个菲儿告诉我,说皇姐手上的伤口极深呢,痊愈之后说不定会留下疤痕,七皇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拿个发钗,怎么会把皇姐的手给伤成这般?!”
听见赵央的话,戚敬元阵底掠过一抹寒芒。若他猜得没错,赵春雪怕是为了那件事而伤了盈雪。
他特意地叮咛她,“以后公主要多加提防春雪公主,离她远一点。”
察觉他话里似乎另有深意,赵盈雪心思一动,问:“为何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本不欲将此事告诉她,但顾虑到她的安全,略一犹豫,戚敬元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话。
赵央看著他们,很好奇戚师傅对皇姐说了什么,竟让皇姐听了之后惊讶地瞪大眼,问道——
“这事是真的吗?”
戚敬元正色道:“千真万确,所以公主要多留神点,也许春雪还会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