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先别著急,待拜完堂,公主便会知道了。”
她连要拜堂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叫她别著急?她沉下脸,“你们若不说,我绝对不会去拜堂。”
“这……”两人露出为难的表情,互觑一眼后,双双跪下哀求道:“您若不肯前去拜堂,奴婢们唯有一死,还请公主可怜奴婢。”
“我可怜你们,那又有谁来可怜我?”她蹙眉问。
两人不说话,只是重重地朝她磕头。
见她们的额头一下下敲击著地面,赵盈雪暗自气恼,她们这分明是在对她用苦肉计,但即使明知如此,她却也不忍心让她们再继续这么磕下去,出声道:“够了,起来吧。”
“多谢公主。”两人一起站起身,虽然额头都磕得红肿了,却是面带喜意。那位大人说得果然没错,这位公主心善,只要央求她,她便不会为难她们了。
“你们用不著谢我,我被挟持来这里,纵使我不答应,也由不得我。”她现下不过是别人的俘虏,压根就没有人身自由。
碧心急忙澄清,“公主言重了,奴婢可不敢挟持公主,更不敢强迫公主,若公主不答应,奴婢们也只能继续求您了。”
心知她们只是下人,做不了主,她也不想为难她们,“你们至少该告诉我,我究竟要同谁拜堂?”
既然不是李胜明,那会是谁?又是谁将她掳来此处?当时闯进宫里的那些士兵又是谁派来的?她心里有一连串的疑窦。
她很担心央弟,不知道他如何了,可从这两个丫头善待自己的态度,她隐隐觉得那背后之人应是不至于想害他们性命才是。
倩儿与碧心互看了一眼,倩儿福身道:“这奴婢暂时不能说,晚点公主见了便会知晓。”
“吉时已到,碧心、倩儿,准备好了没?快扶公主出来。”十数名同样穿著桃红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就快好了,再等会儿。”碧心和倩儿急忙替她梳头化妆。
片刻后,赵盈雪在她们的簇拥下,身不由己地被推著坐上停在房门外的花轿。她所住的屋子离喜堂不远,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她被搀扶著下来,喜帕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听见喜乐与炮竹声响彻天际,随即便有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反抗地想挣开那人,但那人的手强劲有力地紧紧握住她,她想掀起头上盖著的喜帕,看清楚此人究竟是谁,随即又被随行的侍女给阻止了。
“公主,这会儿还不能掀开喜帕。”
那男子喉中滚出低沉的笑声,却没开口,沉稳地牵著她来到喜堂前。
听见那笑声,赵盈雪心头莫名一震,随即一个念头疾掠而过,她心头跳得厉害,却又害怕这只是她的幻想,她整个人僵住,任由他领著自己行了拜堂礼,然后两人一起进入喜房。
男子没去应酬宾客,挥手屏退屋里所有的人,很快喜房里便只剩下新郎与新娘。
即将见到此人的真面目,赵盈雪心头发颤,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起眼,待罩在头上的喜帕被揭去时,她徐徐睁开眼,当看清映入眼前的那张脸孔时,她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怒嗔,“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
第11章(1)
挨了一巴掌,戚敬元并未动怒,轻轻握住赵盈雪的手,脸上流露出一抹宠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先前连自己要嫁给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阔别了将近一年才又相见,他还安排了这场婚礼,她心里不是不高兴,可有件事令她很生气。“而且你从来没有向我求过婚,你有问过我愿意嫁给你吗?”
戚敬元挑起眉,故作一脸讶异,“咦,你不想嫁我吗?我还以为你日日夜夜都盼著嫁给我呢。”
赵盈雪著恼地瞪他,“谁日日夜夜盼著嫁给你?你不要胡说!”
“原来是我会错意了,那这可怎么办,咱们都拜了堂,这下可不好办了。”戚敬元表情很无辜,但眸里含著一抹戏诚。
知他是故意在逗自己,赵盈雪狠狠瞪他一眼,下一刻便扑过去发泄般地捏著他的脸,粉拳胡乱捶打著他。
“让你欺负我、让你骗我,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在被逼著要嫁给李胜明时我有多不甘心?你知不知道莫名其妙被掳来这里,还要嫁给自己不知道的人,我有多惊恐不安?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你太可恶了!”她一边骂著,眼泪也不停地坠落。
他搂著她,纵容地任由她捶打、捏扯著,听见她所说,他心疼地抬起衣袖拭去她的泪,歉疚地道歉,“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事先不让你知道,真的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有恶意。你要是真不想嫁我,要不我便公告世人,说北鑫皇帝迎娶晁国盈雪公主为后之事取消。”
说起来,这事得怪那位鲁莽打昏了她的将军,当那将军一脸歉疚的带著昏厥的她来向他自首时,见她暂时昏了过去,他才会萌生想给她这个惊喜的念头。
他原是想,当她看清嫁的人是他时,那一瞬间定会又惊又喜,一时才没顾虑到她的心情,竟吓著她了。
“你、你说什么,北鑫国皇帝?”听见他所说,赵盈雪错愕地瞠大眼,“你是北鑫国的皇帝?!”
戚敬元颔首,“没错。”
听他亲口承认,她震惊地一愣,接著诘问,“就是你发兵攻打我们晁国?难道你先前来到晁国,就是为了要攻打我们?!”
“不,当年我来到晁国时也不过十三岁,为了保命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到这么深?”他抱起她坐在他腿上,缓缓告诉她自己的过往——
“我本是北鑫国的太子,我父皇当年沉迷于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日夜在宫中修炼丹药,不理朝政,朝廷被父皇宠信的宦官长年把持,造成朝政混乱、腐败不堪,后来父皇因修炼不当变得神智失常,那些宦官认为我不好控制,便想杀了我,另立太子。”
听到这里,赵盈雪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她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坎坷的遭遇。“那后来呢?”
他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接著再说:“我母后得知消息,为了我的安危,派聂叔等人保护我逃出宫去。那些宦官一路派人追杀于我,为了逃命,我甚至躲进蛮荒的丛林之中,过著餐风饮露的日子。逃亡过程中我几次死里逃生,历经艰难,才终于逃到晁国来,那些杀手也一路追随,我与聂叔他们因此失散,那次我躲在一处鱼篓后,想躲避他们的搜捕,在他们差点发现我时,有个小女孩替我引走了那些杀手。”
赵盈雪随著他述说到这儿,沉淀在时光里的久远记忆缓缓趋醒,她惊讶地指著他,“原来当年那个狼狈地躲在鱼篓后的少年就是你!”她没有想到他们早在十几年前便见过面了。
那年她刚穿越过来,顶替了七岁早夭的赵盈雪,一日她好奇地想到宫外瞧瞧,在得到父皇的应允之后,便带著几个宫女和太监换上便服出了宫。
逛完热闹的市集和坊市后,在菲儿一再催促下准备返回皇宫时,她意外地瞥见一名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神色仓皇地躲到一处鱼贩后方的鱼篓后,接著她便看见有数名脸色阴冷的男人一路过来,沿途似是在找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