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没事。”唐苇苇无福消受主任的关心,避开叶芳玉组长投来的嫉妒目光,她连忙把报纸放回架上,速速离开茶水间。
收拾好东西后,唐苇苇赶着第一波下班人潮离开公司。
她管不住自己的脚步,搭车来到湛天祈的公寓楼下,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传讯息给湛天祈。
分手后,他日子过得混乱,让她着实好生担心。
看着手机上已经写好的讯息,却犹豫着要不要发送出去。
当初分手时他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从现在起,我们再也没有瓜葛,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朋友也别想做了,以后见了面就当陌生人,不必打招呼。
唐苇苇,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反悔,踏出这里以后,你别想回头求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当初坚持离去的是她,她把他伤得那么重,让他日子过得一蹶不振,现在回头来关心他,未免太过虚伪矫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蓦地传来熟悉的嗓音,让唐苇苇僵了一瞬。
缓缓回头,她看见一张憔悴布着微髭的脸庞。
心抽痛着。“天祈……”
湛天祈眼色冰冷。
唐苇苇看着他眼底的疏离和不以为然,脸颊浮上困窘的热辣。
“唐苇苇,专程来看我笑话是吗?看我为了一个女人落魄成这样子,被所有人认为是很没用的男人?!”昔日总是神采奕奕、自信张扬的男人,现在浑身长剌,脸上挂着议诮。
“看够了?请你马上离开!”
这阵子的风风雨雨,是她始料未及的发展。
她以为自己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成全他和费玟,避免让他因为她父亲的前科纪录惨遭舆论攻击和媒体的追逐。
但事情出人意表的转变,让她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提出分手是做了最大错误的决定。
他坚持不跟费玫结婚,即便退出集团也在所不惜,被媒体记者锁定每天爆出真真假假的负面新闻似乎也无所谓……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湛天祈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
“天祈,有件事我想来跟你道歉。”她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如果她勇气足够的话,她想开口求他让自己回到他身边。
不知道她心情的湛天祈脚步微顿住,回头,皱着眉头肃然的盯着她。
“道歉?我不需要。”
他要的不是道歉,他要她找到自信,要她回到自己身边,跟自己并肩作战面对眼前的困境,而不是怯弱的选择退让。
尽管他冷漠的态度让她不好受,但她还是坚持不走,只是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瞬间被驱逐光光,滚到舌尖那复合的请求又酸楚的往肚子里吞进去。
“你到底走不走?”倘若她无意回头,那么说再多都没用。
湛天祈冷漠的眼盯着她,他用冷漠做伪装——实际上他在赌,赌她对自己的爱。
只要她开口,他会留住她。
她若没有勇气,他只好继续等待。
她不走,她想留在他身边,但开不了口,只好换了话题,“天祈……我不小心看见有关湛执行长的调查资料,但我保证我不会透露出去。”她并非有意去窥探湛洛轩和妻子的婚姻内幕,但还是得为此事致歉。
她这一提,让心里原本还抱着一丝微渺期待的湛天祈,眼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温,几乎可以冻死人。
既然知道他大哥商业联姻的内情,却还是执意把他推向商业联姻、推给费玫,明知道不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只会是悲剧收场,她却还是执意走出他的生命。
如果自己再不走开,他怕会动手掐昏她这个缺心缺肺的女人。
“天祈……”
“唐苇苇,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我这里已经不再有你的位置,你若执意纠缠,只会令人反感。”
心,一次一次被伤透,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愤怒来保护自己最后的男性尊严,并且用更冷漠无情的面具来逼她交出真心。
从他口中听见讨厌自己的话,唐苇苇感觉好像被痛揍了一拳,深受打击的她身子颠晃了一下。
他彻底将她忽视,冰冷的望着她那张盛满无助的表情,她眼里的歉意和受伤情绪不再属于令他心疼安慰的范围。
湛天祈不想再自作多情,一个不愿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女人,他只好放手。
“我最后一次郑重告诉你,你若不爱不要我,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如果她爱着自己,愿意拿出勇气面对,那么他心里的位置永远为她保留。
湛天祈推开仍旧犹疑不决的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掉。
唐苇苇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黄昏的台北城飘落细细的雨丝,打落在唐苇苇身上。
她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湿意,分不清那上头是雨水还是眼泪,她只觉得心很痛很痛,胸口一片苦涩酸楚,她快要不能呼吸、喘不过气……
“姐,你脸色看起来很差,不能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吗?”唐元元咬着三明治,忧心忡忡的看着脸色苍白却强打起精神打算出门上班的唐苇苇。
姐姐前天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自己搞得浑身湿透万分狼狈,回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躲在房里哭着,家里那么小,就算姐姐刻意压抑哭泣声也听得见。
她跟母亲都很担心姐姐的状况,猜测应当是因为湛天祈的因素,但这是地雷,她和母亲不敢多问一句。
“苇苇,你额头好烫,你在发烧呀,快、快回去房间躺着。”李秀满走过来摸了下唐苇苇的额头,一阵大惊。
“今天请假一天,不准出门。”
谁都看得出来,唐苇苇和湛天祈分手后很不快乐,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眉宇间总难掩落寞。
“妈,元元,我没事。”最近很忙,公司严禁休假,她说什么都得去上班。
“三明治我带去公司吃,路上我会绕去药局买退烧药,你们就别担心我了。”
强撑着不适,唐苇苇不听母亲的劝,抓着皮包先出门了。
她到便利商店买了份报纸,神经紧绷的翻阅着。
从头版翻到社会版,幸好,今天并没有湛天祈的新闻……才刚要松了一口气,却在财经版上瞥见一篇篇幅不大的评论,针对湛天祈做了很多批判,每一句都毫不留情,把他过去在商场上的杰出表现尽数抹灭,将他抹黑得很彻底,更评论湛天祈不知好歹,失去与费家的联姻机会只会让他失去展现能力的舞台,说他只是靠着富
爸爸和大哥湛洛轩以及能干未婚妻费玟才能在集团立足,所有评论都是落井下石的毁谤,一面倒的赞扬费玫,把湛天祈批判得一文不值。
她头昏的呆坐着,忍不住鼻酸,眼眸浮上一层迷蒙水雾。
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批评湛天祈,他从没做错事,做错的是她,是她先伤害了他,才会造成今天这等局面。
唐苇苇丢下报纸,也不管公司要求员工这个月严禁请假迟到早退的规定,她搭上计程车直奔湛天祈的住处。
跟熟识的警卫打过招呼,唐苇苇来到位于顶楼的住处,她从门口的观景盆栽底部摸到备用钥匙,迳自开门进入公寓。
离开一个多月,这是她头一次踏进这里。
打开公寓大门,她呆若木鸡地瞪着眼前——
以前,公寓由她负责整理,她有洁癖,花很多时间和心力来维持干净整齐。
如今眼前客厅一片狼籍,茶几上堆置着垃圾报纸泡面碗,衣服鞋子四处散置,一团乱的景象让她差点没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