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霆心不甘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好吧,可是若这香包没有驱虫的效用,我可是要你更大的回礼哦。”
“我对香料颇有研究,这个香包绝对可以帮世子爷驱虫。”
顾延霆拿起香包闻了闻,这个味道还真是不错,驱虫吗?这些虫子也未免太不懂得享受了!“本世子就相信你,可是,为何还是觉得我太吃亏了?”
“又不是我求世子爷种桂花树。”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你不但小气,还是个没良心的。”
“若世子爷觉得我没良心,不如离我远一点。”后面那句几乎含在嘴里。她真希望可以大声说出来,叫他不要再靠近她了,她只会带给他危险,但是又害怕他真的远离她……
不知何时开始,她期待与他亲近的每一刻。与他相处,她应该胆颤心惊,不是担心有人在监视他们,就是担心世子爷看出她是一颗棋子,可是看着他,她只感觉到欢喜、安心,就是天塌了,也不必害怕。
他突然伸出手,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塞到耳后,状似莫可奈何的说:“就算是个没良心的,还是本世子的侍妾。”
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舍弃她吗?她想问,可是她不敢,只能怯怯的看着他。
“你相信我吗?”
“嗄?”
“你可以相信我。”
一顿,薛伊珊的眼中蒙上一层哀愁。“对贱妾来说,相信——是因为愿意将性命交予对方,若是世子爷,世子爷做得?”
“这有何困难?”在现代当警官的时候,他和搭档可是完全将性命交给对方,要不,如何专心往前冲,打击犯罪呢?
怔愣了下,她担心的道:“世子爷是不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难道疑神疑鬼,见谁都觉得是暗中算计我的敌人,就能免于危险吗?”
是啊,明知对方是敌人,也难保躲得过对方的攻击,嫡母与姨母于她不都是如此吗?
“世子爷所言极是,是贱妾想法太过浅薄了。”
他用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吃痛的叫了一声,他不悦的挑着眉。
“你真是不听话,怎么又将贱妾挂在嘴边了?”
“呃……一时忘了。”她可怜兮兮的揉着额头,可是她的心暖洋洋的。第一次他不要她将贱妾挂在嘴边,她只当他讨厌规矩,如今她感觉到的是他的在乎,因为在乎她,他不当她只是个贱妾。
“我们来个约定好了。”
“约定?”
“若是再犯,你必须接受本世子的处罚。”
“处罚?”她撇嘴,再一次揉着额头,这不就是处罚吗?
“这只是提醒你,不是处罚。”
“世子爷不会藉机欺负人吧。”
他倾身靠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他声音低沉而暧昧。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本世子可要好好琢磨如何欺负你,还是,你也有欺负人的好主意?上娇颜染红了,她结结巴巴的道:“我……世子爷不要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好好好,不说了,可是你总要告诉我,明日我随皇上去北苑皇林狩猎,你会思念我吗?”
她羞答答的垂下螓首。“我会思念世子爷,世子爷要好好照顾自个儿……还有,别忘了带上驱虫的香包,其中的香料是我亲自调制,驱虫效果极佳。”
她已经一次又一次暗示,但愿世子爷能够察觉其中的异样。
“我一定会带上你的驱虫香包。”
“世子爷还要答应我,一定会安然归来。”
“我会安然归来,还给你猎一只兔子。”
她点了点头,是的,他一定会安然归来,他是陪皇上狩猎,姨母纵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将手伸入近卫营,威胁他的安危。
数着日子,一遍又一遍,薛伊珊幽幽叹了声气,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可是,为何他一不在,满心都是牵挂呢?是因为她出卖他,若他因此遭遇不幸,受了伤,她会良心不安,所以才牵挂吗?
她不知道,只知脑子心里全是他,镇日心神不宁,索性做些针线转移心思,可是明明要做自个儿的小衫,竟做成他的小衣。
“主子是要做给世子爷的吗?”夏荷暧昧的笑道。
羞红了脸,她连忙道:“不是,胡乱做的。”
“主子可不能胡说,除了世子爷,主子还能为谁做衣裳?”
是啊,这种话若是不小心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可是会为她招来麻烦。
“主子何不坦白承认,主子就是想为世子爷做衣裳。”夏荷调皮的挤眉弄眼。
这一次她索性闭上嘴巴不说。
略微一顿,夏荷忍不住说句公道话。“世子爷对主子真好。”
“不过是种了几棵桂花树,说不定世子爷早有这个意思了。”他为她做的事确实只有这么一件,可是,她陪嫁的丫鬟们全当他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好吧,移植
桂花树确实不是很容易的事,总之,如今她们一个个全偏向世子爷,成天轮流帮世子爷说话。
“世子爷明明是为了讨主子欢心。”
“这种话不可以乱说,免得教人家笑话。”世子爷摔马清醒之后,至今未让任何一位侍妾侍寝,单就这一点,她与其他侍妾无异。
“夏夜和冬梅在外面守着。”
“我说过了,不要太招摇了,这对我们不是好事。”
夏荷真是委屈极了。
“主子不喜欢招摇,奴婢们哪敢招摇?侯府没有一人过得比奴婢们还安静无声,只是,府里的奴才一个个都精得很,我们不说,难道他们没有眼睛看吗?”
夏荷还有一肚子的话,好比世子爷的那几位侍女过得都比她们张扬,这也难怪,世子爷如今深受侯爷重视,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后院的一个粗使婆子都被人高看一等。
这府里有时候连关在房里说的话都会传出去,何况是人来人往的竹林园,世子爷对她的宠爱想藏也藏不住。
“无论府里的人如何看你们,你们还是要一如过去,待人客气有礼。”
“奴婢知道了。”
薛伊珊再度低头专注做手上的针线活,可是心思没一会儿就飞走了,也不知道世子爷是否发现她透过香包传递的讯息?如今他是否安然无恙?没有消息,就是好
消息,但心里总觉得很不安,是啊,她无处可以打听,不清楚随皇上狩猎可能遭遇何种危险,整颗心仿佛被悬在半空中……
“啊……”薛伊珊不小心将针剌入手指,血珠瞬间从手指冒出来,滴在小衣上。
“主子怎么了?”夏荷急忙的靠过来,取走她手上的针线活。
“糟糕了!”薛伊珊怔愣地看着小衣上的鲜红色,不安在她胸口蔓延开来。
夏荷看血滴的范围不大,放心的说:“主子再绣个花样,就可以遮过去了。”
“也只能如此。”
夏荷将针线活放回笸箩,取来药膏为她上药。“主子做了大半天,歇会儿吧。”
“夏荷,我们去院子透透气吧。”薛伊珊走下软榻,看着窗外的院子。因为她是贵妾,有自个儿的院子,不像其他侍妾两三个人共用一个院子。
“主子为何不去竹林园?”
去了竹林园,就会看见桂花树,看到桂花树,就会更想念他……他种下桂花树,是不是为了让她随时思念他?
“今日不想看书,何必去竹林园?”
“竹林园有桂花树……主子不想去竹林园,就不去竹林园。”夏荷呐咕的缩了一下脖子,主子是怕见了桂花树,会想念世子爷,可是不见桂花树,主子难道就可以不想念世子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