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名媛如此费心打扮、展现自己,热衷参与社交,就为吸引比自己身家门第更高的公子哥,以嫁豪门、当贵妇为人生目标。
那样的交际世界令她始终难以融入,也结交不到真诚相待的朋友。
她每天被半强迫地跑趴,看似过得轻松悠闲,却没有自由空间,一旦外出,去哪里、跟什么人见面都得先向父母报备,征询他们同意,且由司机接送跟随。
这次因为父母一起出国一星期,她才得以向父亲提出要求,以大房子除一干佣人就仅有她在家太孤单为由,央求去二阿姨家暂住。
二阿姨并没有限制她行动,也不会硬性要司机跟着她,她才得以偷到短暂自由,找许久不见的高中好同学拨出下班后的时间陪她几日,接触平民的自在生活。
用完餐,两人起身欲离开火锅店。
杜伊苹忍不住问:“你说下一摊要去KTV,有订位吗?”她很早以前便想去那种地方感受一下新鲜。
“有,小包厢,两小时。你确定可以待到十二点?”袁采卉看她一下。伊苹曾说过门禁森严,即使参加社交活动也不会超过十二点,更不能独自在外过夜。
“OK啦!二阿姨答应让我这几天跟朋友好好聚聚,不会跟我爸妈报告太多,只要别在外过夜就好,唱完歌,我会请阿姨家的司机来接我。”杜伊苹轻松笑笑,宛如被放出笼子的金丝雀,难得一身轻盈。
“那就好,Let‘s go!隔壁大楼而已。”袁采卉示意她立刻朝KTV前进。
杜伊苹挽起她的手,笑盈盈附和,“Let‘s go!”
两人踏出店外,便要转往几步距离的旁边大楼KTV所在。
杜伊苹偎靠好友,嬉嬉笑笑的,言语间感谢对方作陪,更期待明天体验搭捷运游台北的行程。
忽地,迎面一穿衬衫、西裤的高 男人,无预警和她撞上—
“抱歉!”她直觉先道歉,以为自己没看路才跟路人不小心擦撞到。
下一瞬,“咚”一声,与她不过轻微擦到肩头的男人竟单脚曲膝,膝盖撞上地砖,整个人往前倾倒。
她惊呼一声,袁采卉也愣住。两人连忙蹲下来探问无端倒地的路人。
“先生,没事吧?”
“不好,他好像昏倒了,是不是要叫救护车?”杜伊苹见对方双眼紧闭,不免紧张起来,急着要掏手机求救。
“不用……”忽地,一只手捉住她纤细手腕,倒地的男人气若游丝地阻止她叫救护车。
尽管一时失力而倒地不起,可他不想就医,也不认为自己生病,只是过度劳累,加上一整日没进食造成低血糖,才会发昏无力。
怕她们真叫了救护车送他去医院,他只得向路人轻声吐露不支倒地的缘由,一双手肘勉强撑起上半身,使力欲站起身。
闻言,杜伊苹神情怔忡。
连续熬夜加班、没吃饭?这个外表穿着体面、身材高 的大男人,竟会因这原因走在路上差点昏倒
“我没事……”仍蹲在地上、尚无力站起身的齐旭已抬起手臂挥了挥,要她们离开,别多管闲事。
杜伊苹感觉这男人很逞强,她也许该拉着同学开开心心去唱歌,却又无法放任对方不管,只因低垂着头的他眉头紧拢,看似很不舒服。
“采卉,KTV有东西吃吧?”她问一下同学。
“有啊,你不是才吃饱?”袁采卉愣问。心里也在犹豫该不该帮助这个路人,可对方又摆明不想她们插手。
“那帮忙一下,把他架进KTV包厢。”杜伊苹没多想,弯身便拉起陌生男人一只手臂。
袁采卉见状,虽意外她的决定也只好配合,她拉起对方另一只手臂,欲将人搀扶进前方大楼内休息。
齐旭已惊愕被两名年轻女子架住,他正想摆脱,却听到一声警告──
“你要是没力气走到包厢,我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用担架抬你上医院。”
想到若真被送去医院,肯定惊动家人,母亲和妹妹会担心,父亲可能对他皱眉,而弟弟也会来关心……
他不想面对那景况,只能选择配合,抬起沉重的一双腿,在两个陌生女孩协力搀扶下,缓缓往旁边大楼的KTV走去。
第1章(2)
柜台人员见状,不免神色有异,奇怪两名年轻女性怎会搀扶一名成熟高大的男人进来。
杜伊苹神色自若,柔声问道:“我朋友喝醉了,我们有订包厢,可以让他在里面休息吧?”
“当然,需不需要帮忙?”男服务生立即上前协助。
“那就麻烦了。”杜伊苹朝对方笑咪咪道谢。
不一会到达她们预订的小包厢,扶齐旭已在沙发落坐,杜伊苹转而向服务生点餐。
“请问什么热食可以马上做好的?”她认为那男人需要尽快进食才行。
“呃……牛肉面怎么样?”
“好,那牛肉面一碗,还有──”才想要再点什么,袁采卉适时递上摆在茶几上的Menu.
杜伊苹接手,翻开,手指一比,“这一页跟这一页的东西都来一盘。”
服务生一愣,袁采卉也诧异她如此豪迈的点餐方式。方才两人才都吃饱啊!
“麻烦你了,先送牛肉面过来。”她不忘再次交代。
服务生点头应了声,先行离开。
坐靠沙发的齐旭已仍未发一语,比起饥饿感,他更被一股浓浓睡意袭击,直想往沙发倒躺,睡上一觉。
不一会,服务生送来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喂,你要睡觉,得先填饱肚子!”杜伊苹上前叫唤一直没动静的男人,就怕他睡着或昏死。
齐旭已这才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嗅到食物香气,明显感觉肠胃鼓噪起来。
他稍微倾身,打算拿起牛肉面吃,意外有另一双手先端起碗公递给他。
他抬眼,看向陌生却热心肠的女孩,轻轻颔首,“谢谢。”
捧过碗公,他开始吃起来,尽管一整日未进食,可他吃相仍不疾不徐,若非教养极好,便是个性压抑。
她感觉他两者皆是,莫名地,她竟揣测起陌生人的性格。
温热面条伴着浓郁汤汁滑入咽喉,暖了他的脾胃,心口也漫过一股不明的暖意。
见他吃了几口后,她忍不住叨念,“你公司是花多少钱请你?有必要这么卖命吗?连续熬夜加班,还连饭都没吃,你仗势自己年轻,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吗?”愈说,她情绪愈是激动,眉头一拧又道:“钱赚再多,若花不到有什么意义!”
她看不惯工作狂人,她父亲便是。父亲也曾一度因工作过度身体健康出状况,可之后依然事业心重,在家身为乖乖女的她无法指责父亲什么,不由得将那担忧和不满转移到他身上。
袁采卉见向来好脾气的好友难得义愤填膺,训斥起陌生人,不免有些讶异。
正低头吃面的齐旭已闻言不禁停下筷子,抬眸看着丽容微愠的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性对他训话,且是看起来年轻他好几岁的女孩。
直到这时,他才就着包厢内的晕黄灯光,将她的面容仔仔细细地审视—她五官细致,皮肤白晰,一头柔顺飘逸长直发,是个漂亮纤柔、气质不俗的女孩。
但那看似娇柔的丽眸竟蓄着一抹怒气,感觉有些突兀,她内在性格不是娇娇弱弱的女孩。
见他盯着自己瞧了半晌,不再动筷子,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没好气地道:“你快点吃,待会还有其他东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