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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她得天独厚,有着让人嫉妒的吃不胖体质,不管塞多少垃圾食物在胃里,二十四寸的小蛮腰始终不变。

  所以宅也有宅的本事,在外光鲜亮丽受人赞许,谁晓得她回到家是裹着棉被大吃大喝的邋遢样,边用脚指头夹起零食袋,边看综艺节目的爆笑桥段哈哈大笑,懒到不用手拿可乐,而是将一根根吸管接长,隔了一公尺也喝得到。

  “哇!好香,我闻着都饿了……”锦儿摸着扁扁的肚皮垂涎三尺,两眼亮得好似见到肉骨头的狗儿。

  “见者有份,待会一人一碗尝尝鲜,富春,你盛一盅粥跟我来,我们到娘的屋子去。”也该去见见她娘了,老是窝着总不是办法,要起床走动走动了。

  “是的,小姐。”富春手脚俐落地盛了一盅热粥,她一盛完走出厨房,一窝蜂的下人赶紧上前抢食。

  从清醒过来到认清不是作梦的事实后,心中很虚的宫徽羽一直很逃避见所谓的“亲人”,虽然外表还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可内在已经变了一个人,她很怕被一眼识破,当成妖孽活活烧死,枉费她白活一遭。

  她不难看出近身侍候的富春和阿绣有所怀疑的眼光,甚至是锦儿绵儿这对孪生姐妹也会吐出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她都用伤着了脑子为理由来搪塞,勉强能应付。

  好在她装得像,又有大夫的“脑伤难治”,记忆难免有损的医嘱在前头,她们这才收起心中的疑惑,当她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定的缘故,毕竟她言行举止虽有些改变却仍然是同一个人,并未改变。

  不过下人不敢质疑她的身分,可是十月怀胎生下她的亲娘呢?难道看不出有所不同,此时的宫徽羽并非原来的宫徽羽?

  幸好,她的确多虑了,从宫徽羽进门那刻起,长年心思沉重的宫夫人根本没发现女儿有何异状,她病容憔悴地半靠着床榻喝药,眼神无神地盯着窗外的梧桐树,一叶知秋的苍凉引发她的感伤。

  “夫人,小姐亲自下厨为您煮了一盅粥,您趁热吃吧!小姐很用心地熬煮呢。”

  宫徽羽还不晓得该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的妇人面容苍白,但是看得出姿色不差,若养好了身子便是雍容华贵的美妇,大家气度隐隐散发,令她有些敬畏。

  所幸身后的富春早一步出声,态度恭敬的上前将端盅的托盘交给一旁的老妇,再垂目低视地退到床尾。

  “你来了,娘好久没见到你了。”有气无力地,回过神的宫夫人面露慈爱的朝女儿招手。

  “娘。”她轻轻一唤,秉持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最高原则,尽量表现出大家闺秀的含蓄和矜持。

  天晓得她装得多辛苦,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仅凭着电视里看来的古装剧,有样学样地依样画葫芦。

  看到女儿面色红润,不若先前的惨白,宫夫人略微放心的一颔首。“伤好了吗?还会不会痛。”

  “服了几帖药,好得差不多了,刘大夫的医术不比宫里的太医差,休息个几日便无碍了。”她言不由衷的说,其实她好想大飙脏话痛骂那个没医德的大夫,出诊一回敢要她二两诊金,简直是开黑店。

  她听富春说现今的币值,一两银子可买三斗白米,一家五口人半个月的口粮,省一点还能吃上一个月,良心被狗叨走了的大夫居然一口价就是二两,面不改色的削银子。

  虽然病不能不看,可庄子如今已到了拮据的地步,能少花一文钱就省着点用,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为了荷包着想,她想省一点,以免粮尽援绝。

  但她更想做的是开源节流,穿过来的这几日,每天都在苦恼着该用什么方式赚钱,既然顶着宫徽羽的身分做人,起码要照料她的家人,只是这点太为难她了,要一个懒散的宅女发愤图强,担起生计,那跟在她脖子上套根绳索没两样。

  “唉!娘是个没用的,力不从心,没能给你过上好日子,还要你陪着娘吃苦受累,娘对不起你”握着女儿瘦弱的手臂,悲从中来的宫夫人红了眼眶,两眉间愁字成结。

  看她快要哭了,宫徽羽手忙脚乱的想为她拭泪却苦无帕子,为难之际,先前接过杂烩粥的阮嬷嬷递来一条绣帕,她接过后一面替娘亲拭泪一面道:“娘,别难过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母女一条心,你心疼我,我心疼你,还有什么难关闯不过去。”

  “娘的羽儿长大了,懂得安慰娘亲了,娘的心里欢喜,可是这不中用的身子……”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失去光泽的双目宛如死灰,燃不起一丝生命火花。

  “谁说不中用了,娘这是心病,不肯放宽心。凡事退一步去想,不要钻牛角尖,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有心就一定做得到。”她不自觉地用起牵红线的口吻,鼓励人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不放弃便能拥有幸福。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羽儿,你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娘的心里很苦,你爹他……他被小人蒙蔽了,根本不听解释,误信谗言,他太狠心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居然说割舍就割舍……”不留一点余地,逼得人毫无立足之地。

  说起昔日旧事,宫夫人眼中泪光闪动,她也是个不肯低头的倔性子,和夫婿硬着来,明知她只要一开口,曾经恩爱过的结发夫君不会不顾她的死活,至少会差人送来米粮和银钱,不落人口实。

  可是错不在她,她始终不愿忍气吞声,没做的事谁也不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丈夫不信任她是对她的伤害和羞辱,她若是退让了,岂不是坐实了不实的罪名,让自己更万劫不复,从此只是挂个正室的虚名,任谁都能踩在她头上?

  当初她赌的是一口气,也不甘心平白冠上的不贞,但是她没料到的是人心,一向与她情意缱绻的丈夫竟会心狠至此,当真不闻不问地任由她自生自灭,十年来不曾来探她一回。

  “娘,羽儿是不知道你为何与爹闹得这么僵,可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若不让自个儿过得好,一味地伤心难过,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不是更称心如意,笑看你的一蹶不振?”

  日子过得好坏取决于态度,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己都不自爱了,还奢求谁来爱?人要先爱自己,靠别人不长久。

  “娘这辈子是走到底了,就是苦了羽儿你了,娘没什么指望……”宫夫人拭着泪,听不进任何劝慰。

  “夫人,粥快凉了,您吃一口吧!”曲着身的阮嬷嬷打断她的自怨自艾,以眼神示意小姐亲手尽孝。

  第2章(2)

  宫徽羽瞧见阮嬷嬷的眼色,立即捧着薄胎绘梅枝的白玉瓷碗,舀了一匙送到宫夫人嘴边。“娘,喝粥,羽儿的心意你可不能说不。”

  胃口虽然不开,可是看到女儿殷切的神情,宫夫人勉为其难的张口,但一入口的甜香软糯让她为之一愕,忍不住多吃了两口,一碗粥很快见底,她又多吃了半碗才嚷着吃不下。

  以宫夫人以往的食欲,这一回算是吃多了,人一饱食便犯困,渐渐地眼皮沉重,见状,宫徽羽吩咐阮嬷嬷扶夫人躺下,稍作休憩,她则领着丫头及管事婆子离开满是药味的屋子。

  “富春,我们是不是快过不下去了?”穿着羽绒衣吃火锅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难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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