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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野官员促立太子,目前呼声最高的便是三皇子夏侯祎,他有最强而有力的支持者,君宠高过皇后的母妃佟贵妃,她的枕边风胜过文武百官的谏文,得以左右皇上心意。

  善于见风转舵的官员都是成精的老妖,他们懂得看风向,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靠,一人奏请,百人呼诺,几乎一面倒的靠向他。

  若非皇上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病痛,自诩还能在龙位上坐二十年,也许夏侯祎早已被立为太子,因为佟贵妃的受宠,连带着他也备受重视。

  难怪夏侯祎敢气焰高张,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里,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这片江山的主人,舍他其谁,谁与争辉,金銮宝殿上的位置是他的。“四爷那边要不要派人盯着?”他指的是四皇子府。

  根据玉煌国朝令,成年皇子一旦成了亲便辟府另居,从皇宫搬出,每年朝廷有一定定额供给皇子府的开销,另有财帛、土地的赏赐,直到皇上大行后另封王爵,返回封地为止。

  若是皇子争气点,懂得生财之道,商铺、米粮、航运……哪里不是聚宝盆,只要有商业头脑运用得宜,富可敌国并非难事,皇上乐见他们发展所长,唯一的要求是不得动摇国本。

  “不是说他受伤极重,目前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惨遭不幸?”死了一个皇子算什么,他少了一分阻力。

  夏侯祎没把四皇弟当是争位的对手,即便他近来一改过去的庸碌无能,但生母出身低贱的他难有作为,他一脚就能踩扁他。

  何况他明查暗访河南节度使段文义的贪渎案,误打误撞的敲下黄蜂窝,同时得罪诸位皇子,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确定,但是以当时刀剑交击的凶险,八成凶多吉少。

  “据手下的回报,四爷的确被一剑刺向心窝,坠入江中,打捞多时仍不见踪影。”他亲眼目睹喷出的鲜红,以及四皇子往江面倒去的那幕。

  “人死了就算了,用不着费心,过两日本皇子上奏父皇,追封他一个谥号,设灵堂供众人祭拜。”如此老四也算走得风光了。

  “但是四爷知道我们不少事,手中还握有涉案名单和银钱往来密件,要是他大难不死……”他们就麻烦了。

  夏侯祎不耐烦的挥挥手。“把二皇子盯紧了,他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老四的事不用理会,难道他还能从地府爬起来不成。”

  夏侯祎最大的缺点就是目中无人,自大又无自省能力,向来搞不懂真正的对手是谁,把自己摆在高位,看不起不如他的“下等人”。

  “是的,三爷,属下马上派人到二皇子处盯梢。”

  身着五品官服的官员一退下,一阵浓郁花香由内室飘出,头插赤金镶红宝石九珠连串凤钗,额前垂饰金凤展翅末坠,一身雍容华贵的美艳女子翩然而至,肤白胜雪,皓腕上挂着一粒粒大如鸽卵串起的东珠手链,明媚得光采夺目。

  “祎儿何必为了一点小事气坏身子,老四没了就没了,还怕他化为幽鬼回到皇都吗?”不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母妃怎么出宫了?”一见到亲娘佟贵妃,夏侯祎阴郁的脸色稍微好转,勉强露出薄笑。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讨债的小子,我在你父皇耳边磨了老半天,他才同意我出宫散散心。”皇宫那地方乌烟瘴气,烦心的事可不少,尤其是看到日渐得宠的云昭仪,她就心烦。

  佟贵妃虽然圣宠不衰,可后宫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容貌不下于她的大有其人,年年新人入,个个青春洋溢,如花儿般鲜嫩,近来年岁渐长的皇上对她们稚嫩的身躯起了莫大兴趣。

  外人看来她是独受圣宠,二十多年来皇上对她的喜爱始终不减。一个月内总会留宿三五日,比起皇后的逢一留寝是天差地远,这风光让人又嫉又羡,堪称后宫第一人。

  可事实上皇上已经少到她的月华宫,与往昔的宠爱相比判若云泥,近年来他偏好十五、六岁的妃嫔,藉由她们生涩的娇躯找回往日雄风,流连其中。

  “母妃,趁着父皇还为你着迷之际,你多为祎儿说几句好话,吹吹枕头风,让父皇早日立祎儿为太子,别被老二抢了锋头。”一旦立下名位,老二还能在他手掌翻天吗?

  “母妃用不着你叮嘱,皇上也是属意你的,只是碍于公孙宰相不点头以及皇甫家的不表态才迟迟未果,你要多拉拢其他皇子的势力为左臂右膀,尤其是老五他母妃童婕妤在宫中势力不小,与玉妃、兰妃交好。”而老六娶了公孙止二房的嫡次女为侧妃,与老二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祎儿晓得了,母妃,祎儿自会极力拉拢五皇弟,让他为我所用。”五弟喜美色,那就多送美人到他府上。

  在夏侯祎与佟贵妃商讨之际,不远处的二皇子府邸正陷入不安与惶恐中,大厅四周布满面色凝重的灰衣人,凝窒的气流彷若流不出去的死水,阴冷腐败。

  没人敢说话,静如碧潭无波般死寂,站着的、坐着的,无人面露欢色,绷得宛如张弓的弦。

  “四皇子死了?”仿佛来自幽冥的冷沉声音,令闻者打骨子里发颤,寒入心窝。

  “……是的,属下趁其不备长剑一送,他左胸吃了一剑。”看那样子绝无活命的机会。

  “为什么杀他?”留着他还有用处,一把躲在暗处的剑,善加利用即可立下大功。

  “因为他会为主子带来阻碍。”灰衣人说出他的评估。“就因他突然介入我和老三的争夺?”夏侯祈冷笑。

  “还有他握有的名单中有我方渗入三皇子阵营的人,若是他将这份名单面呈皇上,主子手底下会损失不少可用人才。”那些人是刻意安排进去的,历年累月的渗透已爬上一定的地位,深受三皇子的信任。

  “再大的折损有比失掉河南节度使更可惜吗?我花了多少气力才把冥顽固执的段文义拉到我阵线,你却让人将他劫走了。”一条线的布置非一朝一夕,偏偏毁于瞬间。

  表面上段文义是夏侯祎的人,藉由他的淫威掩护私盐的通行,南船北运获利百倍,再将北方的皮毛、药材运回,又是笔可观的利润,银子如江河滔滔,滚滚涌进。

  但事实上只有三成收入进了三皇子财库,五成则入了夏侯祈手中,余下二成由段文义及同僚分得,而夏侯祎还要付出一成左右的银两做为购盐的资金。

  盐是暴利,人人趋之若鹜。

  可是其中的风险也不小,若无缜密的心思妥善安置,很容易会由趋利者口中泄露消息,确保万无一失的做法是安插进自己人,全程监控买卖过程才能不走漏一丝风声。

  “属下极力去追赶,但是进到岸边便不见踪影,江河上停了一艘三皇子的船。”皇家的记号他不会错认,是个“祎”字,以及三皇子惯用的虎纹。

  “你是说段文义被老三救走了?”那他反倒是放心了,自视甚高的老三不会有所怀疑。

  “……属下不确定。”他迟疑了一下,承认能力有所未及,不能给予肯定的答覆。

  “什么意思?”夏侯祈目光一厉,射出森寒冷芒。

  “属下派人查探了三皇子府的动静,发现他们也在探查河南节度使的下落,那艘航行江面的船平空消失了,有可能是第四拨人马出手。”但他还没来得及查得仔细,尚有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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