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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口气,宫徽羽缓缓下轿,她脚才一落地,半个身子还未出轿,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像怕她跑了似的紧握她皓腕,半牵半扶地让她站直身,再将红色喜巾的一端塞入她手中。

  跨槛,过火盆子,踩过碎瓦片,一片红的喜堂挂满祝贺的喜幛,亲自主婚的一国之君高坐主位,以示对皇子的重视,皇后身着金黄凤袍陪坐一侧,笑睨帝君夫婿。

  夏侯祯的生母陈美人则顺眉低目的站在皇后身后,轻拭欢喜的泪水。“一拜天地。”

  双膝落地,对门外三叩首。

  “二拜高堂。”

  双双一转身,再拜谢亲恩。“夫妻交拜。”

  举案齐眉,愿得一心人,三拜。“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完成了。宫徽羽暗吁了一口气,庆幸一切依礼而行,未出纰漏,为人媳妇的第一关安然度过。

  但是她高兴得太早了,紧绷的心口一放松,她一时步伐过大,不慎踩到大红嫁衣的裙摆,忽地踉跄,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出大糗,跌倒在地,在众多宾客面前大失四皇子妃的体面了,幸好身边的男人适时扶住她,使她免于颜面尽失,受人耻笑,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小手蓦地一紧。

  “冒冒失失的,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朗笑声沉沉响起。

  咦!这声音……好熟悉,不正经的调笑声好像……不,一定是她想多了,声音和语调再像也不会是那个人,她嫁的人是夏侯祯而非甄夏。

  稍稍压下失落的心情,宫徽羽涩笑地放开丈夫的搀扶,在喜娘的引导下她入了新房,坐上同样红得刺眼的大床,百子千孙被摊放在喜床上,两盏红烛燃着喜泪。

  恍惚间,有人来闹洞房,说了几句令人面红耳热的下流话,哄笑声中夹杂着恶意的取笑,她听见“克妻”、“无子”、“恶鬼转世”等恶语,赌她何时上祖宗牌位。

  “不用理会,是三皇子的人,逞口舌之勇不足为惧,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敬完酒后再来陪你。”

  小手被轻捏了一下,爽朗的笑声渐远,腰背酸痛的宫徽羽内心狐疑骤增,要不是没见着长相,那醇厚的嗓音根本与那人无异,相似至极。

  她想找个人来问,可是喜房内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连喜娘都到外头看热闹,多收几个红包。

  等待让人心慌,她的心情像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划着轻舟,看似平静的视野不知何时会有大浪打来,将她这艘摇摇晃晃的小舟打翻。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肚子饿了,便不假思索地拿起手中的福寿果,也就是苹果张口一咬,入口的酸甜让她更饿了,不知不觉中她已啃完整颗苹果,只剩下布满牙印的果核。

  “小姐,小姐,奴婢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原来四皇子是我们认识的甄……”伴随着开门关门声,有人进来了。

  真什么,还有假皇子不成,还没吃饱的宫徽羽摸到洒在床上的花生,她拾起一颗剥壳。

  “哎呀!我的祖宗,你怎么把福寿果给吃了,那要留着的,添福添寿添喜气,你把福气吃进肚子里了。”同样甫进门的喜娘扶着额叹气,哭笑不得地帮着毁尸灭迹,将果核一脚扫向床底。

  原来不能吃啊?宫徽羽别扭的干笑。“福气在我肚子里不就表示我是有福之人,繁文褥节不重要……啊!好生。”

  “呃!你在吃什么?”天哪!头一回见到这般贪嘴的新娘子,她还是四皇子妃呢!真是……叫人无言以对。

  “……花生。”她呐呐地咽下生花生。

  一听是花生,喜娘顿时笑逐颜开,吉祥话顺口一出。“好生、好生,明年生个白胖娃儿,三年抱两娃,一个牵着一个抱,两个儿子,喊你娘,哥哥招手妹妹来,添个玉雕小郡主,儿女绕膝享清福……”

  “好,说得好,儿女绕膝,赏!”有儿有女,人生也就圆满了,再无所求。

  “四皇子安。”喜娘福了福身,收下颇为沉重的红包。“都退下了,不用人侍候。”面色红润的男人一身酒气,身上的红袍映得他更加红光满面,一身风流。

  “是。”

  陪嫁过来的阿绣本想说什么,夏侯祯却一挥手,让她退出新房,她马上麻利地照办,打算赶紧回去安置陪嫁丫头的下人房,将四皇子就是甄公子的大喜讯告诉富春和众姐妹。

  小姐如愿以偿了,不必再担心所嫁非人!

  “难得看你像大家闺秀似的温婉安静,我不会在无意间拾到宝了吧!小羽儿。”她的端静令人发噱。

  小羽儿?宫徽羽心头咯噔一下。“揭头巾。”

  “看来你真的很急,先是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这会儿又急着入洞房,为夫若不满足你倒是为夫的不是。”真不容易呀!等待是值得的,该他的就是他的,跑不掉。

  一柄金镶玉如意吉祥秤挑开了红头巾,飘飘落地,露出一张妆点得明媚的小脸,宛如芙蓉般娇艳地盛开。

  “是你?!”居然真是他?

  “是我?”夏侯祯眉头微微一蹙,不解她的诧异所为何来,但是能娶到心爱女子为妻,心中的纳闷很快被喜悦取代。“小羽儿……不,该改口称爱妃,为夫的卓尔不凡,气宇轩昂,翩翩风采让你看傻眼了不,瞧你盯着我目不转睛,看得为夫好生羞臊……”

  “爱妃?”杏眸圆睁,几乎要咬碎一口编贝白牙。“你是甄夏?还真吓了我一大跳,你为什么没告诉我甄夏就是四皇子,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怒极的新任四皇子妃根本忘了出嫁前娘亲殷切交代的“闺训”,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抽走他手上的如意枰,朝着他手脚、背、身体猛打一番,也不怕惊动外头的听房人。

  她太生气了,没法咽下这口怒气,在今日前她是多么地旁徨不安,尽管装得再洒脱认命,她心底仍为辜负甄夏而愧疚,想着两人的种种过往暗自神伤,心里的煎熬和撕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痛到麻木。

  一度她还想着他会来劫亲,以他狂狷不羁的性子定是不惧皇家淫威和流言,他会来带她走,从此天涯一双人,鸳鸯蝴蝶两相偎。

  这段时间她惶然、心酸、失望、落寞,苦涩地接受既定的命运,可是他却春风满面地等着当新郎官,意气风发地骑着高大骏马招摇过市,浑然不顾及她心如焦土的感受,许久未见的第一句话竟是调侃她,叫她怎么不怒火中烧,大为光火。

  “等一等,羽儿,小心伤着了自己,你别使劲,扭了胳臂就自个儿皮肉痛,有话好好说,我不躲不闪,听着呢!”这是哪来的火气,她有那么不想嫁他为妻吗?夏侯祯握住她的细白雪腕,取下吉祥坪,苦笑地将人搂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

  “你还说,我不多打你几下我难以消气,我打你是伤身,你给我的却是伤心,身伤易愈,心伤难治,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一口咬死你。”光是打他还不能消她一肚子的滔天怒火。

  “你不想嫁我?”看她怒色满面,他心口一窒。

  “问题是我根本不晓得要嫁的人是你。”越想越气的宫徽羽往他手背上一咬,深得能尝出血味。

  他一怔,有几分错愕,而后胸口一鼓,想发笑,但他极力忍住,“没人告诉你四皇子就是甄夏,甄夏是夏侯祯,我取名中的两字凑成了假名?”

  美目一横,嗔然瞪视。“谁没事会去研究皇家祖谱,要不是当了皇家媳妇,我连当今皇上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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