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毫不妥协的眼神,他的口气透出无可奈何,“那我先洗,你再洗……你干什么?!”他错愕的看着她拉掉腰带,后面的声音更是接近低吼。
她挑衅的看着他,“脱衣服。你要洗鸳鸯浴,我不介意,反正我们是夫妻。”
这女人说得可真自然,一点也不害羞!但要他跟她洗,那是绝对不可能!他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甩袖离开。
亏待自己,反而给人得寸进尺的空间,这是她在现代职场上学到的经验,拿来应付他是刚刚好而已。
舒舒服服的洗了香喷喷的澡回房,就见梁璟宸臭着一张俊颜与她错身而过,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里间传来洗洗刷刷的声音,她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将易容的妆拿拿出来,再拿出一本书慢慢翻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等到某人洗完澡走出来。
“一天要“洗”几次才够?不会太累?”她笑着说。
他瞪着她,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不会听不出她的“洗”字可不只“洗澡”的洗,还有“洗浴池”的洗,他愈想愈不舒服,也没心情跟她斗嘴,“做事吧,今天是“杨平”。”
她点点头,俐落的在他臭到不行的俊脸上涂涂抹抹,慢慢遮盖住原来的俊美,变成一张虽然带有疤痕,但很性格的冷酷脸庞。
他扫了眼铜镜,走到房门前,微微打开门,见外头没人后,施展轻功飞掠离去。
房内仅剩赵湘琴一人,她将易容用的木箱放回楠木柜内,双手往上伸展,再伸个懒腰,微微一笑,“下班了。”
寂静的夜,她回到床上,甜甜的搂被而睡,梦周公去也。
第5章(1)
白日的京城,人车熙来攘往,热热闹闹的,再加上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店林立,贩卖丝绸刺绣、玉器牙雕、青铜器皿、古玩字画等等,客人进进出出,随处可见一片繁荣景象。
但入夜后,大部分的店家都关店休息,人车少了,街道上也静多了。
但也有些店家却在此时才亮灯迎客,诸如酒楼、青楼、赌坊,这些店家自己形成一区,专供形形色色的寻欢客来这里找乐子。
这些店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从白日到黑夜都营业的悦来酒楼,但差异在于白天少了脂粉味,多了些吃饭喝酒的寻常客人,入夜后,脂粉味就浓了。
二更天,悦来酒楼里,已有许多王公贵族一身华服的前来寻欢作乐,他们身边还有从附近的青楼叫来最美、最俏的莺莺燕燕,个个嗲声嗲气,让人听了骨头都要酥麻。
也就在这一间间纱帘低垂的上房内,有多少人在笑谈间交换宫中、江湖的私密事儿,任由红袖添香、歌声伴舞至天明,总之在这儿,好酒、好菜加美人儿,乐趣无穷,让人心也痴迷、意也痴迷。
但在悦来酒楼的后院里,却有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宅第,外人禁入。
宅第的一楼设有议事厅,二楼以上则住有多名江湖人,每一夜,悦来酒楼的老掌柜何洋就化身为这些江湖人的主子,主持议事。
今夜显然有事担搁了,大厅中央,铺着黑斑虎皮的黑木椅仍不见何洋,而左右两列椅子则坐满人,坐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梁璟宸易容的杨平,身上也是杨平习惯的穿着,深蓝长袍,长靴内藏匕首。
就梁璟宸从周子靖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一回何洋总共吸收三十五名江湖人为他办事,其中杨平就是功夫最高也最孤僻的一个,这也是他挑中他的主因。
他扮成杨平,得压着喉头说话,让声音微哑,眸光收敛,透点冷光,这是杨平常有的神态,这一阵子,他取代杨平进出酒楼,无人识破。
不过,此刻他冷漠的脸上多了股阴森气息,一双黑眸瞪视着近日来与他极不对盘的展富鑫。
这段日子,他对“杨平”老是冷嘲热讽,他不在乎,但今晚展富鑫话愈说愈刻薄,竟还怂恿众人反他。
“你们说说啊,咱们群聚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替何老打击异己,要让一些不听话的人听话,但就是有人拿了钱却不做事,轻轻松松的打混摸鱼,白天不见人影,晚上就一定出现,这表面功夫做得那么足,你们有谁看到他出力了吗?”
满脸横肉的展富鑫在江湖上排名与杨平相当,但两人并不熟稔,一直到悦来酒楼这儿才遇上。
展富鑫原本还以礼相待,但杨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谁也不理的冷漠,偏偏他又最让何洋看重,自己跟其他在这里的江湖人平日都得去执行一些活儿,但杨平倒好,只动动嘴皮子,就有白花花的银两入袋,叫他怎么不吃味。
在座的一些人其实也早就看不惯杨平,听到这里,莫不将不平的眼神看向他。在成功撩起大家对杨平的不满后,展富鑫在自满之余又说了,“再说说我自己做了什么,你们都知道城西的林大户飞扬跋扈,敛财成性,却在听到咱们的头头碰上点麻烦后就想脱身,不过在何老的指示下,昨晚我潜入他家,狠狠的教训他一番,他已经不敢再轻言脱身……”
在座的江湖人士刻意发出带笑的鼓噪声,认同展富鑫的厉害,但看向杨平时,则是一记记不屑的白眼。
接下来,每个人开始热血的叙述自己拿了钱做了什么狠事。
气氛是愈来愈热络,“杨平”仍是一脸淡漠,但他心里清楚,所谓的“头头”就是杜鹏,在皇上刻意疏离,不再需要他对朝政的辅佐建言后,不少在过去被拿来当肥羊的富商得到相关的消息,皆猜测杜鹏的势力不若以往,便迫不及待的想摆脱杜鹏的钳制。
近来,这些富商已有不少人发生意外受伤,或以卧病为由,未曾出现在店家,事后伍师兄等人查出,他们全被揍到鼻青脸肿,而这全拜这些江湖人士之赐。
思绪间,展富鑫又将目光放回他身上,嘲讽道:“杨兄呢?不说些什么?还是以为装出一张冷酷的阎王脸,大家就吓得要死,不敢问你做了什么?”
他的脸上仍是沉稳的不见任何波动,甚至连看也不看展富鑫一眼。
展富鑫火大了,嗤声就吐了一句,“孬种!”
众人也一连叠声的重复“孬种”二字。
此举终于激怒了“杨平”,只见他阴森森的道:“小心祸从口出。”
展富鑫忘形的拍拍胸脯,“老子不怕你!倒是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老子要打赢你了,你就去跟何老说你技不如老子,愿意靠边站,由老子取代你去参加这一次的例行大会——”
话语乍歇,冷不防的,“杨平”已身形迅捷的欺近他,犹如猛兽逮到猎物,一手拔出靴筒内的匕首,用力的戳进展富鑫的手臂,鲜血喷溅当下,展富鑫骇然大叫,痛苦得面孔扭曲。
但事情未完,“杨平”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再度出手扣住展富鑫的咽喉,将他整个人往后推飞,碰地一声,展富鑫整个人撞在一人高的柜子上,而“杨平”直接就以插在展富鑫手臂上的那把匕首将他钉在柜子上。
展富鑫粗喘着气,整个人如陷冰窖,曾几何时杨平一招就可以杀了他?再见对方那双凶狠凌厉的黑眸,展富鑫惨白了脸,痛却不敢呼叫。
其他人更是在此时才惊见杨平的武艺有多么惊人,一时之间,四周静得只听得到展富鑫痛苦的粗喘声。
“若是想再当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孬种,下一回,我刺的就是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