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外人怎么想,裙临安是很看重这门婚事的,短短几天,便着人将未来阮芝瑶要入住的景阳园布置得豪奢华丽,丫鬟、婆子、厨娘一应俱全,就等主母入住。
新房内,阮芝瑶正端坐在喜床上,她的心情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从期待转为烦躁。她放在膝上的双手逐渐握拳,火气也往上攀升。
若非褚司容有个在朝堂呼风唤雨的爹、他的相貌俊美非凡、在朝廷也崭露头角,她还不愿意嫁呢,她可不喜欢在正妻进门前就先收了通房的男人。
但现在是怎样,她都点头嫁了,洞房花烛夜怎迟迟未见新郎倌来揭喜帕?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火冒三丈的扯掉喜帕,“褚司容人呢?”
陪嫁丫鬟双喜吓得急急上前,“天啊,我的大小……少奶奶,这样不吉利的。”
见死奴才还多事的要拿喜帕替她盖上,她火大的将喜帕往地上扔,再狠狠踩上两脚,抬头瞪着双喜,“还杵在这里干啥?快把褚司容给我找来!这算什么?要我呆坐在这里多久?”
“是!是!”双喜连忙出去吩咐小丫鬟打听,不一会,去而复返,“大少奶奶,大少爷还在外招呼寒暄,您可得等等了。”
等得还不够久吗?阮芝瑶憋着一肚子火的坐回床上。
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人,她开始扯衣襟,气得来回踱步,每看一眼红烛喜幛,便觉得剌眼,还有头上那重得要命的凤冠,更让她的怒火高涨,就在她要不顾一切走出新房时,终于,褚司容满身酒味的走进来。
看着穿着大红喜服依旧俊美无俦的他,她的火气瞬间消去,一颗心卜通卜通狂跳,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被对方的话气到。
“你自己将喜帕揭了?哈哈……正好,省事。”褚司容对眼前娇艳如牡丹的新嫁娘完全无感。
思及这一切本该属于他的棋华,他便恨这命运!黑眸闪过一道怒火,他嗤笑几声,转身又要出房门。
阮芝瑶先怔愣住,接着火气再起,“等等!你去哪里?”她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他冷笑一声,“我浑身酒臭还想吐,你要我吐在你身上吗?”
她柳眉一皱,“你!”
见他作势欲吐,她吓得马上放开手,还倒退一步。
见状,褚司容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声虽剌耳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浓浓痛楚,他转身离开。
这一晚,褚司容根本没有回新房,阮芝瑶气到一夜未眠,猛捶被褥出气,听双喜说他昨晚是宿在他生母的旧院,更安排了两名侍卫守院门,谁也不许进。
哼!她可是新入门的大少奶奶,谁敢挡她!
阮芝瑶要双喜替她精心打扮一番后,便趾高气扬的前往绮罗苑,她本以为能畅行无阻,不料她错了。
两名随侍又高又壮,看来魁梧威猛,且神态漠然,虽然依礼行礼,但显然只听褚司容的命令。
“抱歉,大少奶奶,大少爷交代谁也不许进。”守卫就像座吃立不摇的小山般动也不动。
“依礼俗今早该去跟长辈奉茶,他不该陪我去吗?”阮芝瑶咬牙切齿的反问。
“这事我们无法代替大少爷回答,也请大少奶奶勿为难,若是伤到大少奶奶,我们也只能请罪了。”两人拿起长刀挡路,眼神冰冷。
他们是褚司容近日特别挑选的贴身侍卫,也只听命于褚司容。
第六章 棒打鸳鸯各婚嫁(2)
胸口一阵窒闷,阮芝瑶眼底冒出怒火,气得她转身就去向褚临安告状,没想到婚前积极和善的褚临安态度一变。
“他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你知道的,国事总在家事前,你就耐心点。”措临安的口吻敷衍,就他而言,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再逼大儿子太紧。
“可是……”她还想说。
褚临安笑着举手制止,“爹相信你绝对是个才貌德慧兼备的好媳妇,爹还有事要忙,你出去吧。对了,奉茶什么的也免了,你昨天也累了,回房休息,是一家人了就不必客套,我会跟你大娘说。”笑笑的说完,立即回头凝神细读书桌上厚厚的卷宗。
阮芝瑶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公爹如此专注,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步出书房,双喜则小心翼翼的陪在身后,吭也不敢吭一声。
阮芝瑶的脸色很难看,在进褚府前,她可也打探过了,巩氏、牧氏、贺姨娘在褚府都不算能全权作主的人,真正有权说话的是褚临安,但公爹的态度已摆明要她当个识大体的媳妇,那她在褚家不就孤立无援了?
远远的,一名不似丫鬟穿着的清秀姑娘迎面走了过来,一袭粉绿绸缎恰如其分的烘托出她的秀丽婉约,但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说不上大家闺秀的气度。
阮芝瑶不识她,但巧儿却很清楚身着一袭粉红绸缎、剌绣精致上好裙装的女人,便是今后要跟她共事一夫的天之骄女阮芝瑶。
巧儿走到她身前站定,依礼一福,“姐姐好,妹妹是巧儿,方才要去给姐姐请安,不料姐姐不在景阳园……”
“慢着!”阮芝瑶听她姐姐、妹妹说个不停,已知她的身分,原本就不悦的心,如今火气更旺。
“谁是你姐姐?哪来的涎脸?难道府里都不教规矩的吗?你不过是个通房,我才是嫡妻主母,以后你得自称奴婢,喊我一声大少奶奶。”
见她趾高气扬,巧儿也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平,挤出笑容,“是,大少奶奶,不过奴婢好意提醒大少奶奶,奴婢是守本分的,大少奶奶不用费气力在奴婢身上,倒是老爷跟大少爷怎么想比较重要。”
闻言,阮芝瑶蹙眉看着她。
“大少奶奶,奴婢退下了。”她再行个礼,越过她离开。
阮芝瑶回头看着巧儿的背影,巧儿刚刚的一席话分明是点白,她很清楚自己在褚临安、褚司容那都讨不了好——看来这个通房并不如表面的简单。
“大少奶奶要回房休息吗?”双喜见她站着不动,忍不住开了口。
“不了,既已嫁进这个家,总得见见一家老小,找些信得过的心腹,那在这里的日
子就不至于太难过了。”她高傲的抬起下颚,决定先去澄园跟老太太请安。
阮芝瑶毕竟出身名门,个性虽然娇了点,但懂得应对手腕,与巩氏、牧氏、贺姨娘,甚至是褚司廷、褚芳瑢都相处得还算不错,唯独跟最重要的另一半就处得不怎么愉快。
“慢着,你又要出门!”褚司容可以天天避着她,但她也有办法在府里埋下眼线,天天汇报他的行踪,让她能及时拦下他。
褚司容冷眼看着在大门前拦阻他上马车的阮芝瑶,“你在做什么?我要上朝。”
“爹跟我说了,你刚成亲,所以皇上准你的假,太子那也由其他人代理。”她咄咄逼人的说。
“那是我的责任,还有,我不需要一个质疑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妻子!”
“你!”她气得语塞。
看着他再次丢下她,坐进马车扬长而去,阮芝瑶心中的火气直冒。
成亲十天有余了,但两人还成不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他究竟意欲为何?!
马车里的褚司容很急,第一次这么急着想进宫。他听说爹代太子向皇上要了几天假,希望能跟新纳的才人好好相处、培养感情,而皇上准了,所以这几天他只能忍、拚命忍着想知道巩棋华消息的欲望,忍到太子应该恢复课业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