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闻言,呆了好久才说:“好……好啊!我明天回家,和你一起晚餐。”
“要早点回家哦!过了晚餐时间就要啃桌角了。”
“啃桌角?为什么?”清秋不知家里何时有了这么严格的晚餐时间规定。
雨尘笑而不答,蓝洛妮明白他的心意就说:“这是新管家金嫂规定的,因为老是有人不在用餐的时间用餐,然后就会大呼小叫的。”
清秋笑着摇摇头,这个用餐时间表只对一个人有重大影响,那就是大嫂──美玲;至于那个会“大呼小叫”的人,自然也是只有她。
“我们也该回去了。”雨尘站起身来说。
“怎么这么快?”清秋没想到小弟好不容易出了门来找他,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亚思在家里等着要去小公园散步。明天二哥回家,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二哥,再见。”
“再见。”
清秋目送着两人离去,看着蓝洛妮轻挽着雨尘的手臂。他们两人看来就像是一对亲昵的情人,一点也看不出一个是失明者,一个是引导者。
★ ★ ★
佩芬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家,熟练地将车子停定位,却发现一旁原已久悬的车位,停着丈夫清秋的银白车子。
走进客厅不见半个人影,看看时间,雨尘和蓝洛妮去公园散步尚未回来,登上楼梯走进房间打开房门,清秋刚好从浴室出来。
“下班啦?”清秋微笑着问。
“嗯!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佩芬放下公文包,至衣柜前将西装外套挂好。
清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雨尘都跑到公司去找我了,我能不回来吗?”
“啊?”佩芬拿出一叠换洗的衣物,惊奇地望着他,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蓝小姐陪他过来的。”
“我想也是。”佩芬过去倒了两杯开水,一杯给清秋,她也在另一张沙发坐下。
“谢谢。”清秋接过开水。佩芬是个认真的女人,向来都将她认为该做的事尽心尽力做好。“那位蓝小姐好象是个很尽责的看护。”
“嗯!”佩芬点头,想起蓝洛妮看雨尘的眼神,总在无意间流露出浓深的爱意,好象雨尘是她今生无悔的挚爱。“这段时间都住哪里?”
“住饭店。”
“公司谣传你与某人在外共筑爱筑了呢!”
“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
“你对我太过放心了吧?”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
有股暖流自清秋心底流过。从以前佩芬一直就是他不变的支持者,连他决定自组公司时,她也赞同。虽然在家族企业中,她的职位尚在他之上;佩芬是公司的总经理,而他是隶属其部属的副总经理,偏偏这样的职阶顺位让很多人嘲笑他笨,说他娶个女强人来爬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想必他在家中的地位也不及妻子。
其实,佩芬只是个思想传统、尽本分的女人,只是她本身能力卓越,再加上她父亲又是个“唯才是用”主义者,才塑造出佩芬今日“女强人”的形象。清秋为了不想让佩芬在公司里难做人,才决定在外自组公司,只是没想到别人还是有话说,说他被太座压得死死的想解脱束缚;说他有外遇,在外与某舞厅红小姐共筑爱巢。现在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也许他真的是在嫉妒佩芬的能力比他强,而他自组公司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大嫂最近都在做什么?”清秋随口问问。
“不知道。”佩芬摇头。家务事有金嫂全权负责,雨尘有蓝洛妮照料,她又有公事要忙,所以对这个最“闲”的大嫂就没时间加以理会了。
“大哥也不理她吗?”
“大哥决定要放牛吃草了。”接着佩芬就将前阵子美玲虐待雨尘的事,大略说了一下。
清秋听了脸现忿愤之色,他明白在嫂嫂的观感里,雨尘就像一个会坐吃山空、不事生产的废人般,迟早有一天会吃光杨家的家产,可是,她不检讨自己比雨尘更像废人,既不会持家,也不替大哥生育子嗣,就只会吃喝玩乐。忍不住就冲口抱怨说:“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至少雨尘还乖乖地在家,而她却到外面乱挥霍!”
“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其实雨尘已经算是很坚强了,既不乱发脾气,也不会添麻烦又很好照顾。”
这时,楼下传来说话声,清秋才想起两个人只顾在这里聊天,而忘了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便说:“你赶快去洗澡,晚餐迟到会啃桌角的。”
佩芬笑笑站了起来,拿过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
清秋起身下楼,他不想让小弟认为他是个会黄牛的兄长。
他一下楼就见大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清华察觉有人下楼,回头见是他,就笑说:“被逼回来了吧!”
清秋在一旁坐下,笑而不答。稍待片刻后问:“公司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有佩芬在,我这个董事长很轻松,如果你也回来公司的话,我就更轻松了。”清华收起报纸,注视着他说:“你也别再闹个性了,娶了佩芬这么好的妻子你还不满足吗?”
清秋笑而不答。
清华又继续说:“我看佩芬为这个家、为公司已经做得够多了,你回来接下她的职务,让她全心照顾这个家,也顺便为家里添个小生命吧!”
清秋知道他的意思,大哥是不希望把家庭和事业的重担都让弟媳一肩挑,这对佩芬太不公平了。“那大嫂呢?”
清华摇头苦笑说:“兄弟间,我也不怕你笑,我对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连雨尘都照顾不好,我不晓得她还能照顾谁。”想到妻子的不负责任,清华就有满腹的无奈。当初因爱上貌美的她,而娶她入家门,只期望她能扮好为人妻、为人媳的角色,哪知她只是个好逸恶劳的女人。“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也就由她了。”
“我再考虑看看。”清秋也心疼妻子的辛苦。
这时候,金嫂由饭厅出来招呼大家开饭了,清华、清秋两兄弟先进入饭厅;蓝洛妮正在为大家盛饭。
清秋看见雨尘座位前的那盘精致特制的菜肴,每样菜几乎都是一口一个,鱼和肉都是不带刺、不带骨,反观他们的菜肴,一眼就看到很多的刺和骨头,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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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蓝洛妮和金嫂在外面的庭园整理草坪,两人边扫除落叶边聊天。突然间,蓝洛妮停下扫除的动作侧耳倾听,一丝悠扬清脆的笛音,好象由屋子里传出
“怎么了?”金嫂见她如此,也停下扫除动作。
蓝洛妮走了几步,朝客厅望去,根本不见半条人影,原先她以为是雨尘午睡起来到客厅听音乐了。她转头望着金嫂问:“金嫂,您有没有听到音乐声从屋里传出来?”
金嫂闻言,也用心聆听了好一会,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说:“是笛音对不对?”
蓝洛妮点点头。
金嫂向她招招手说:“我知道音乐从哪里传来的,我带你去看,保证你一定没听过这么棒的吹奏。”
蓝洛妮跟在她的身后绕过房子,到达另一边的庭院;金嫂站在一棵大树下指向雨尘房间的那扇窗户说:“看!在那边。现场演奏的唷!”
蓝洛妮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雨尘站在窗前,一支银亮的长笛横在嘴边,随着他手指的按放,悠扬悦耳的乐音从窗口传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