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拼命地挤眼睛,却什么也没挤出来,张课长知道她的意图,他叹了一口气,看在她心存善念的分上,问她:“你干么对我这么好?”
明莉真诚地说:“人家希望你能早日讨到老婆。”
“算我错怪你了。”张课长正想网开一面,明莉却接着说。
“况且,我听说男人到四十岁还不结婚会变成性变态,危及良家妇女。”
张课长气炸了,手掌不由地握成拳头状,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年才三十一岁。”
“我马上打电话叫我妈来。”明莉想到什么说什么。
“做什么?”张课长吓一跳,以为她要向她妈说他的不是。
在明莉的心中,觉得自己有责任解救张课长,一个才三十一岁的男人,看起来却像四十岁,可见他的人生多么惨澹。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张课长西装笔挺地去相亲,有助于改善外表,弥补他秃头的缺陷。
更重要的是,藉此机会替快乐干洗店打知名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我妈开快乐干洗店,我叫她来把西装拿回去补好干洗整烫。”
“怎么好意思麻烦伯母。”张课长感动得快哭了。
“一点也不麻烦,自己同事,我会叫我妈打八折优待。”
“你说什么?”张课长当场傻眼,他原本还以为赚到白吃的午餐。
明莉大言不惭地说:“你嫌八折太贵,那算五折好了,这可是赔本价。”
“不必了,你快把这些油单重算一遍,我急着要用。”张课长气得转身就走。
明莉忍不住小声咕哝。“其实,我知道你是面恶心善。”
“你好大胆,竟敢说我丑!”张课长回过头,额头上青筋暴现。
“你并不如表面那么讨厌我,对不对?”明莉娇滴滴地眨了眨长睫毛。
张课长呕气地说:“我向来表里如一,而且我是打从心底讨厌你。”
“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给我高分。”明莉相当有自信。
“其实……”张课长正想大爆内幕,身后却传来一阵干咳声。
宋冠鸿刚从新竹回来,没看见明莉坐在位子上,又不好意思问她去哪里,只好回到课长办公室,拿着空空如也的马克杯四处找她,幸好及时阻止老张大嘴揭发真相。“我喉咙有点不舒服,你倒杯热茶给我。”
明莉没好气地说:“你没看到我正在忙,你自己不会去倒。”
“雷明莉!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张课长一脸盛怒。
明莉赶紧抢过马克杯。“张课长别误会,我只是跟宋课长开玩笑的。”
“真的吗?”张课长故意不正眼瞧着宋冠鸿,而是以不屑的眼神斜睨。
“真的。”宋冠鸿若无其事地点头,就算被明莉打落门牙,他也只能和血吞下。
明莉笑吟吟地说:“我马上就去倒茶,张课长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张课长不给面子地说:“不必,我不想拉肚子。”
第3章(2)
等明莉走开,宋冠鸿这才发现地问:“你的袖子怎么了?”
张课长从没这么生气过,今晚可以说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里程碑,约好了六点在凯悦饭店见面,他哪来的美国时间回家换衣服?就算有时问,他也只有这一套西装,一想到宝贝西装断了袖子,他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她惹的祸!”
“她不是有意的。”宋冠鸿拍了拍张课长的肩膀,嘴角漾着微笑。
张课长怒声大呼。“她若是有意,我现在断的就不只是衣袖,而是手臂。”
“你叫那么大声,她听到会哭的。”宋冠鸿眼中透着不满。
“她根本没有眼泪,她是冷血动物。”张课长指出。
“你惹她哭了?”宋冠鸿以凌厉的目光瞪着他。
张课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公事公办,不像有人会徇私护短。”
“她腿那么长……”宋冠鸿脸上浮现意乱情迷的表情。
“小心何致远!”张课长泼冷水似地提醒。
宋冠鸿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张课长看穿地说:“他跟你一样,被那只长腿狐狸精迷住了。”
“想跟我斗,门都没有。”宋冠鸿的语气充满信心,他欢迎全天下的男人都来跟他一较高下;如果他未来的老婆没有第二个男人追,岂不是显得他太没眼光了?!
星期五晚上,宋冠鸿提了一袋还没拆封的床单来到快乐干洗店。
这是他第三次来快乐干洗店,因为他再不加把劲,老婆就要跟人跑了。
白天,他多半的时间都在新竹,即使回到台北总公司,也是忙着跟上级开会,很难见到明莉一眼;即使见到她,也会看见何致远那只讨厌的苍蝇,在她桌前飞来飞去,气得他想拿苍蝇拍,一拍打死何致远。
更可恶的是,何致远居然趁他不在,自作主张举办欢迎会,被他痛骂一顿;他是课长,他才有资格决定欢迎会什么时候举办,所以欢迎会改在明天,公平竞争。
不过根据张课长提供的情报显示,何致远每天中午都跟明莉共进午餐。
其实,明莉对何致远跟对其他男同事一样,全都一视同仁,只是贪图跟他吃饭不必付钱;她到现在还没发现何致远喜欢她,她把他当成有爱心的男同事,知道她家境不富裕,对她伸出友谊的双手。
雷妈一见到有生意上门,立刻眉开眼笑。“宋课长,欢迎你大驾光临。”
“伯母,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宋冠鸿努力保持一脸自然。
雷妈笑呵呵地说:“哪里的话,你送钱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伯母,您别这么说,我会脸红的。”宋冠鸿有点招架不住。“这些被单都是新买的嘛!”雷妈看了眼被单。
“卖被单的小姐说,新被单最好洗过再用。”宋冠鸿小声解释。
“没错,新被单都会上浆,洗过之后才会变柔软。”雷妈替他打圆场。
宋冠鸿探头探脑地往门里瞧了瞧。“明莉还没回来?!”
“那丫头去改制服,说是不合身。”雷妈填了张收据给宋冠鸿。
同一个时间,明莉正哭丧着脸,拿着裙子给巷口的李大妈;李大妈对那条裙子很有印象,三天前明莉才送来给她改短。一问之下,原来是张课长威胁明莉,限她在星期一上班时,穿长度及膝的裙子来公司,否则就要开除她。
“喔。”宋冠鸿难掩一脸失望,这表情让聪明的雷妈了然于心。
雷妈胸有成竹地问:“恕我大胆直言,你是不是对小女有兴趣?”
宋冠鸿鼓起勇气说:“不瞒伯母,我的确对明莉有好感。”
“宋课长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我女儿没谈过恋爱。”雷妈故意说溜了嘴。
“明莉这么漂亮,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宋冠鸿感到一阵兴奋。
“还不是因为她那张嘴,把男人都吓跑了。”雷妈苦笑,不过,她的内心却是哈哈大笑。
明莉也真是的,有这么好的对象,居然瞒着不说,害她到处散发宣传单,拜托左邻右舍替明莉介绍如意郎君;没想到如意郎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好了,总之,女儿没白养。
这时,黄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杨太太临时有事,不能来。”
“你会不会方城之战?”雷妈突然灵机一动,打主意打到宋冠鸿身上。
宋冠鸿谦虚地说:“打得不太好。”雷妈一听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希望你不要打太好,这样我才有赢钱的机会。”雷妈拉着宋冠鸿的手臂,一副老牛吃嫩草的表情。“我跟你介绍新牌友,宋课长,明莉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