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卖女儿,就算你开天价,我也不卖。”汪母一副清高的模样。
“不用求她,你们都不用低声下气了,我早就过了不需要监护人的年龄,她管不着我嫁谁。”她不再坐以待毙。
“汪思涵,你这目无尊长的不肖女。”汪母一巴掌掴去,打得汪思涵脸上五指痕鲜明,自己的手心更是又痛又麻。她是打给别人看的,看了心疼。
“打得好,妈,我要你一毛钱都拿不到,哈哈哈。”汪思涵双手一展,不要任何人靠近她。
“你敢私奔!我就去法院告你遗弃。”汪母恶人先告状。
“去吧!法院会当收到张笑话状纸,在报纸上大肆渲染,滑天下之大稽。”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张小脸万念俱灰,再也待不下去了。
“你不许出去。”汪母厉声警告。
“有本事你打断我的腿。”
“思涵,等等我。”余力耕急欲退出门,担心她想不开。“爸、妈,麻烦你们坐姨丈的车先回去。”活在这样的家,思涵难为了,他肝肠寸断。
“我要去警察局告你们诱拐。”汪母两手抓住门框,放下狠话。
“告什么?未成年?还是逼良为娼?”辜东汉拉开她的手,嘲笑她的无知。
“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余先生、余太大,实在对不起,内人诸多不是,害你们受委屈了。”汪父一路赔不是陪到车旁。
他看了一眼辜东汉,摇了摇头,像是问他这是谁的错?
上一代的恩怨,祸延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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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思涵决定和余力耕公证结婚,为了避免汪母闹场,他们不请客,以报纸刊登结婚启事,通告诸亲好友。
这对余家而言,虽然有些遗憾,但余家坦然接受这桩不能铺张的喜事,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婉拒余家留她夜宿的好意后,坐在余力耕的积架车里,汪思涵不发一言的静谧,显然是视回家为畏途。尤其是车行到华江桥上时,她一声迭一声的叹息,挨进余力耕的心坎里,对她的别扭又气又好笑。
“不想回家,就不要勉强。”余力耕皱皱鼻,一只手游移到她的肩膀。
她打苍蝇似拍开他不规矩的手,撇了撇嘴。“不回家睡哪儿?公园?车站?”
“睡我家。你害羞,当然就是上宾馆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臭美。”
“你安一百二十个心,我会等到新婚之夜时,再行周公之礼。”
“哼!你这双毛手、这对毛脚会安分守己吗?”除非天塌下来。她斜瞄他。
他若有所思的迟疑,接着嘴角绽开一小朵痴情花。“放心,只有我的嘴会不安于室。”心湖已被春风吹得波纹荡漾。
“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司机我当,油钱我出,住宿费也是我掏腰包,你是不是应该有所回馈?”他不但精打细算,甚至还要连本带利讨回。
“奸商…”她是已上了出海的贼船,呼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要像我这样奸诈,才会成功。”他开怀大笑。
“可是……我明天上班怎么办?”
“明天你打个电话去公司请假,然后回家收拾行李。我在房地产上有投资,目前手上有三间空房子,你可以选择一间暂时栖身,等婚后再依礼俗回娘家看看你妈气消了没?”他早有安排。
“如果没消呢?”
“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不认也得认。”突然一个紧急煞车,他用柔情的眼神爱抚她。“好了,下车吧,今天我们就在这家香豪过夜。”
她对他关爱的眼神和霓虹闪烁的招牌,感到背脊发凉、手脚发麻,一阵虚脱无力,有如上断头台前的恐惧。
从下车开始,她的头一直低低地看着鞋子,在入门口听到计算机“欢迎光临﹂的语音时,着实吓了她一大跳,紧接着是余力耕在计算机选房的目录栏前寻她开心,用兴奋的语气介绍各式套房:这间是电动圆房,那间设有按摩浴猓∮幸患涫潜赣腥屡制拄埽叩枚己焯蹋钡娇梅棵潘希獠潘闪丝谄鹜反蛄扛焕鎏没实摹彀。∷饨小?
“这浴室怎么是透明的,裹外不是都看得一目了然!”她直觉又是余力耕的阴谋。“不行,我要求换房间。”
“这里是宾馆,男欢女爱的伊甸园,当然要引人遐思,不信你换十间,都是一样的毛玻璃。”他边说边脱鞋、脱袜、脱衬衫。
“你要干外么?”她戒备地问。
“洗澡啊,一身臭汗怎么睡?”他打着赤膊,露出健美的身材。
“那我呢?”她发出蚊子般的呢喃。
“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洗个鸳鸯浴,或是在外面偷窥,长针眼。”
“我看电视。”她得救似的发现。
其实,她哪有心情看电视,浴室里传出的淅沥声,和他忽高忽泜的歌喉,使她总会情不自禁往那儿看一眼。朦胧的玻璃镜面,隐约看得见他的身影。还真教她有些意乱情迷。她索性关掉电视,往窗口站,苍穹里缀满着繁星点点,一颗颗闪烁的光芒,有如她起起伏伏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诉说着,醉了,醉了,醉了。
余力耕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湿淋淋的上身贴住她的背,双手环在她的胸前,偏着头正想品尝她光滑的颈项,手却硬是先被狠咬了一口,痛不堪言。
“你上辈子大概是猎犬,没事就喜欢磨牙。”
她好整以暇转身,天啊!又是一次尖叫。“余力耕,你怎么可以只穿一条短裤就跑出浴室?”她生气,脸蛋像红苹果,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摊开双手让她看得够。“这就是我一向的睡衣,又名国王的新衣。”他嘻皮笑脸。
她撇过脸,声音浓浊,“我要去洗澡了,你不准偷看。”
“玻璃上雾气那么重,就算我想看,雾也不让我看。”他了无生趣的说。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她拿着肥皂出气,从一块洗成一片,薄而透明,但她仍平静不下来。出了这个门,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想到这里,她浑身滚烫,只好一遍又一遍再一遍让水浇熄她热情如火的身子。该穿什么出这个门?想到这里,她眉峰拉拢,心绪紊乱。不能太做作,又不能太浪荡,只好取中庸之道,穿衬衣上床。
是啊,反正是睡觉,两眼闭上一直到天明,不就是睡觉这么一回事嘛!当它是平常在家睡。可是,好难哦!她是幻想过他躺在身旁的情景,这回美梦成真,她反而惊慌失措。
她大概在浴室里连洗带想整整用了一个钟头,出来时只见内侧床位旁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余力耕鼻息均匀地睡着了。
不过,她身子才刚摆平,余力耕一个翻身就趴上她身,他的重量、他的眼神、他的体温,压得她喘不过气,心猛地一紧,她想她快窒息了,快不能呼吸了。
余力耕在感觉到自己yu\\望高张后,紧急煞车,推开已然裸露上身的汪思涵,快速地冲去浴室冲凉。
再回到床上后,他搂着背对他的爱人说:“我爱你,好爱你。”
“那你为什么推开我?”她没感觉到事态严重。
“为了你的白纱礼服,我愿意等到你载上我的戒指后,再好好疼你。”
“那一天还要多久?”
“很快,值得我们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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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思涵像个小偷似的躲在房里打包,趁着汪父打太极拳、汪母作春秋大梦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家。她整理好行李,还要写一封信给父亲,为避免大家碰个正着,她和余力耕约好中午十二点见。这个时间家里正好空无一人,解决民生大计去了,所以她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伏在桌上写信时,她听见父亲开门回来的声音,眼眶溢出了泪来,一滴滴晕在信纸上,悲由心中起。
这个家,她最舍不得的就是父亲,要不是父亲的大陆行寻到根,她说什么都要长伴父亲膝下;至于母亲,她完全没有眷恋,只是不懂母亲为何对她恨之入骨。从小到大,她没见过外公、外婆,母亲明明是在台湾土生土长,为何像平空生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