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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灰蒙蒙的乌云,和林韵失踪的消息,同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顿时办公间失了笑声,一片死寂。

  林韵也没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急得林妈妈如热锅上的蚂蚁,三番两次到公司呼天抢地,闹得人心惶惶,工作情绪低落,视上班为畏途。

  田子照夜路走多了,终于碰见了鬼。林妈妈就是整日缠他不放的讨债鬼,并且口头警告他,女儿要是遭逢不测,如果告官不成,她会不惜花钱找黑道取他一条腿、一只臂膀当拜祭的贡品。

  在林韵没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汪思涵也没好过,可是比起田子照受的罪,她这个帮凶真要烧香谢神保佑,没被恶鬼上身。

  果然,五天后,田子照鼻青脸肿的来上班,挂了彩的脸却依然谈笑风生,看得蒋天雪心疼得不得了。他就是这副德行,表面装得愈不在乎,心里愈在乎闲言闲语,可是他既然要活着吃饭,面子、里子都可以暂放一旁,回家才抱头痛哭。

  蒋天雪太了解他了,所以她不能不关心他,这一生一世,只要有一口气尚存。

  她急忙写了张字条,将照顾田子照的重担交付给汪思涵。

  “伤得要不要紧?”在小会议室里,汪思涵打开医药箱。

  “今天你是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是早上错吃了春药?突然对我这么好。”田子照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就知道不该期待奇迹发生。等一下!”他从位子上跳了起来。“你好狠的心,我这张脸还要见人的,你要是抹上红药水,我岂不要找个纸袋,上面挖两个洞,盖在头上给人当成抢劫犯。”

  “今天早晨,你走在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对你行注目礼了。”她笑咪咪的说,难怪在来公司的路上,她跟在他身后,迎面而来的路人皆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本来她想上前和他打招呼,不过还好没有,差点让人当动物园的猴儿给人瞧。

  “大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一点医疗常识都没有?先用碘酒消毒,不是其它瓶瓶罐罐的消炎粉。”他拍开她手上的广东苜药粉。

  “我没被人打过,所以不懂,不像你……”

  “唉哟!轻点!你是来替我减轻疼痛,还是来谋财害命的?”他哇哇大叫。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女人!”她嘴角带着报复的快乐。

  “下次,我会先探听好,像娶老婆先看丈母娘一样,摸清她的娘是不是凶婆娘,注意遗传学的危险性。”他苦辣辣的说。

  “是林妈妈找人下的毒手?”

  “不是,是林韵的一些酒肉朋友暗算我。”他碰上一群不讲理的小混混。

  “你讨打啊!”她幸灾乐祸。

  “干嘛!你的心肠真这么坏,恨不得我最好被揍得全身包纱布,变成木乃伊?”他苦中作乐。

  “你本来就该受点教训,总不能每次哭的都是女人,花心萝卜。”

  “你以为分手只有单方面有感觉吗?那你可大错特错了,男人的眼泪是往肚子里流,表面上总要像个男子汉。”他忍不住纠正她的偏见。

  “男子汉?你别把负心汉说得那么好听。”她依旧傲慢。

  “思涵,我奉劝你一句,爱一个人不见得有终点,也许是伤心的起点。”

  “相爱的两个人,都有责任将爱延伸到永远。”

  “你长这么大,没见过因爱而结合的夫妻,最后也可能因爱而离异?”

  她吸了口气,无力反击,眼前正有一个例子以现在进行式发生--张开杰和余力耘岌岌不保的婚姻。

  “你这一次谈恋爱大概是初恋吧?如果是,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初恋是最美、最动心、最值得回忆,但是最不可能有结果的苦恋。”他的经验谈。

  “总有例外吧?”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你祖上有没有烧好香?”他恢复装疯卖傻的本色。

  汪思涵懒得再和他没完没了,话峰一转:“她回家了?”

  “是我把她抓回去的,亲手交到她妈的手上。”他像英雄救美般,赤手空拳和那些手持球棒的恶少年搏斗。不过他不是蓝波,没有办法以一抵七,是林韵受不了处于被挨打状态的他,一身伤痕累累,最后她喊了住手,才结束战斗。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小太妹有什么地方可去?还不是东区一些、、二十四小时的餐厅,唉!五年没回来,台湾这种藏污纳垢的场所愈来愈多,里面十个客人中,有八个是青少年,看了真教人寒心。”他感谢皇天不负苦心人。

  “问做父母的人,夜深了,孩子在哪儿您知道吗?”她想起孙叔叔的广告词。

  “时代在变,连口号也变了,以前电视公益广告是:爸爸回家吃晚饭;现在是孩子早点回家。”他悲天悯人。

  “你找了五天?”她又看到逃过他眼神中的温柔。也许这温柔才是他真正的内心,也许这温柔的一面是蒋天雪、林韵深爱的他。

  她懂了,他一直在逃避过重的爱情,怕负担不起。

  “没办法,压力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林妈妈的威胁犹在耳畔。

  “不是吧!良心不安。”她平心静气地说。

  “我?开什么玩笑,这话要是传出去,会有很多未婚妈妈找上门来,要我认领一堆身分证上记载父不详的孩子。”他幽自己一默。

  “林韵还好吧?”

  “瘦了点,精神也不好,翘家的孩子大概都是这个样。”

  “她有提到要回来上班?”

  “看这个情形,是不太可能了,你总不希望办公室鸡飞狗跳,天天演全武行。”

  “合约,她和俪佳人的合约还有一年两个月才到期。”她自言自语。

  “那岂不是逼我走路!”他习惯一走了之。

  “你走了,我的刀子嘴会寂寞。”她代蒋天雪留他。

  “我宁愿是你的芳心留我。”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如果能挽留你,我的心可以牺牲。”

  “不行,我们大家都承受不了。”

  他没有说错,夹在两个前任女友的中间,不止于腹背受敌的窘境,根本就是千刀万剐的绝地,他不得不在自掘坟墓后,再辟一条地道鼠窜。

  游戏人生,已经不适合他了,他老了。

  老到心快死去。

  ☆☆☆☆☆☆☆

  会议室外传来一阵泼妇骂街的喧哗,汪思涵和田子照对看一眼,她直觉又是他惹的娲,他肩塌下默认,也觉得是自己带来的病菌。

  她白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责难,然后长吁一声,推门出去冲锋陷阵。

  居然是余力耘,拖着女儿,脸上掩不住风尘仆仆的倦容,双手捬慷⒆抛谖蛔由系慕煅窦嘶屏称耪仪楦咎概械木肮郏桓鍪怯纸杏致睿硪桓鍪俏薅谥裕傅氖峭桓瞿腥耍戳窖那椤?

  不能不有与可有可无的两样心。

  是啊!她是该狂奔而来的,张开杰同样失踪了五天,做妻子的当然会怀疑被狐狸精藏了起来。可是余力耘显然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忌,在公众场合掀桌踢椅,不知是羞辱别人?抑是羞辱自己?

  丈夫外遇,做妻子的是可以理直气壮,但是,方式有很多,平心气和谈判、惊天动地吵架,如果答案一样,哪种比较漂亮?

  “力耘,有什么事下了班以后再说。”汪思涵轻咳一声,示意大家上班时间不要看戏。火灾现场,最忌袖手旁站的围观者。

  “不,这是我和这个贱女人之间的问题,你不要插手。”余力耘哪能等到下班,她现在就要了断。

  “这里是上班的场所,闹开来,大家面子都不太好看。”

  “她勾引人家丈夫,还怕不要脸吗?”这一句是说给大家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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