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柳氏一族就被抄了家。
不少老百姓都围在柳家门口看热闹。
这些围观的人中,有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颀长的高大男子,伫立在不远的地方,冷冷看着悲鸣哭声频传的柳家府邸。
他知道,这是赵御辰给他的一记示威警告。
不过,最后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不能断定。
良久后,斗笠男子留下一道慑人的冷笑,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街头。
怡太妃暗中害人又畏罪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白卿卿对柳香怡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对方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经过这次剌杀事件,她隐隐发现表面看上去和谐安宁的朝廷,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至于这起谋杀事件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什么来头,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不难猜出对方的身分。
诚如赵御辰所说,这天底下想夺他性命的人屈指可数。
如今他已经让出皇位,退居权力战争之外,对方却仍旧没完没了的和他过不去,足以说明此人之所以会搞出这起暗杀事件,真正的目的是想了结私人恩怨。
放眼望去,和他有私人恩怨的,唯有当年与他有夺妻之仇的赵御庭。
偏偏在这个时候,久居凤阳的赵御庭又突然出现在京城内……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如此巧合,这让白卿卿很难不将幕后黑手的罪名锁定在此人的头上。
“连你也觉得老九有问题?”
对于白卿卿这番细致入微的分析,赵御辰吃惊的同时,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赞叹和欣赏。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爱的苏若晴是个理智又聪明的姑娘,但之前两人的婚姻一开始便是建立在强娶豪夺的基础上,以致于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岁月里,他始终不相信晴儿是发自内心爱着他的。
否则六年前,他也不会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怀疑睿儿并非是自己所生。
六年的盲眼生活,不但敛去了他身上锋芒毕露的锐气,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理智,而且想通了许多事——
如果晴儿真的喜欢老九,以她的脾气和性格,就算面对强夺逼迫,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向他妥协。
既然她当年肯跟了他,并在成亲之后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儿,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并未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
这个结论既让他激动,又让他愧疚。
如果他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他和晴儿也就不必遭受整整六年的分别之苦。
幸好上苍怜恤他的痴情,在他以为此生无望的时候,将这样一段奇妙的机缘重新降临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突然按捺不住心底的亢奋,将坐在自己对面慢慢吃点心的白卿卿霸道地捞进怀里。
“喂,你要干嘛?”
白卿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点心掉落在地,就连桌上的茶水也差点被她打翻。
她又气又恼,抡起粉拳在他肩头用力捶了几记,红着脸道:“放开我,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她可没忘了这昭阳宫最不缺的就是宫娥太监。
赵御辰立刻对在门口伺候的几个宫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消失。
这下,白卿卿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又气又羞,懊恼地叫道:“你怎么把人都给打发走了?”
“你不是嫌她们碍眼吗?”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先放开我,我肚子还饿着呢……”
赵御辰眼眸一深,戏谴道:“可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当成我的点心,一口吃掉。”说完,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奔内殿那张宽敞奢华的大床。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赵睿娇嫩的嗓音,“白姐姐,你在吗?”
这个声音对即将落入虎口的白卿卿来说如同天籁;可是对想要饱餐一顿的赵御辰而言却成了一道讨人厌的魔音。
未等白卿卿出声答话,他便厉声对外面的赵睿道:“你未来母后身子乏了,正躺在床上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急促的脚步声因为他的这道厉吼而停了下来。
赵睿有些不明所以道:“可是父皇,外面的天还没有黑……”
“谁规定一定要天黑才能上床休息的?”
“可是父皇……”
小皇帝还想继续可是,不耐烦的赵御辰没好气道:“回你的御书房看折子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便踏进昭阳宫半步。”
莫名其妙挨了父亲一顿责骂的小皇帝感觉十分委屈,他还想要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利,就听内殿再次传来父皇的声音。
“你要是再随便打扰父皇和未来母后培养感情,明儿个我就带着你未来的母后离开皇宫,住回墨园。”
这句话立刻让赵睿弃械投降,他委委屈屈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敢了”,便急急忙忙的离开昭阳宫逃难去了。
被压倒在床的白卿卿眼看着这男人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欺负她儿子,一双美眸都快要瞪出火来。
“这么欺负当今天子,你就不怕被老天爷惩罚?”
“我是当今天子的老子,老子欺负儿子,天经地义,合理合法,所以老天爷是不会惩罚于我的。”
“赵御辰,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还有当无赖的资质。”
“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除了拥有无赖的资质,我最大的嗜好就是化身为狼,将鲜嫩可口的小羊羔大快朵颐。”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做你口中那只无辜可怜的鲜嫩小羊羔。”
赵御辰投给她一记势在必得的坏笑,不怀好意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乖乖摆好姿势,等着被爷拆吃入腹吧。”
“你去死!”
第9章(2)
两天之后,离京六年之久的凤阳王赵御庭,以回京祭祖为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宫之内。
一入宫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寻了赵御辰一个晦气。
“听说皇兄不久前去普陀寺上香还愿,结果回程途中却遭到不明剌客的围堵追杀。如今四海升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已经离开帝王宝座的皇兄不但没能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反而还被仇家日夜惦记。不知皇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对方竟下这样的狠手?”
坐在一边慢慢品茶的赵御辰,并没有因他的恶意挑衅而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而是笑里藏刀道:“不过就是一个胆小怕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缩头乌龟而已,至于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心中自然有数。”说着,神态自然的啜了口香茶,“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有些人,注定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赵御庭皮笑肉不笑道:“皇兄,轻敌乃兵家大忌,这个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赵御辰道:“敌人还分很多种,有些敌人堪称君子,值得对手尊重;而有些敌人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可恶又可恨的同时,不免让人对其生出几分怜悯。老九,知道我为什么要怜悯这个人吗?”不待对方回应,他又接着道:“因为这个隐藏在背后不敢暴露自己身分的阴沟老鼠,居然下作到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放过。你应该知道柳香怡吧,那女人与这阴沟老鼠暗中勾结,将我去普陀寺还原的消息出卖给对方,结果她行踪败露之时,那只阴沟老鼠不但没胆子出面求救。
赵御庭道:“也许在那人眼中,柳香怡只不过是一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