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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偷膘了一眼赵御辰的脸色,果然不出她所料,圣帝在发怒。

  原因很简单,白卿卿身上所穿的这身衣裳,正是孝烈皇后还活在人世的时候经常穿的衣裳。

  应该说,粉色,是孝烈皇后最喜欢的颜色之一。

  过去但凡进贡到宫中的丝绸,只要是粉色,就会被赵御辰下令送到苏若晴面前去讨她欢心。

  久而久之,大燕的后宫便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有资格在后宫穿粉色衣袍的,只有皇后苏若晴一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和她一起做为侧妃被迎进太子府的陈月蓉,正式封为贵妃之后,因为不满皇上只宠爱皇后一人,便三番两次挑衅皇后的权威。

  最让她记忆犹新的,就是在一次皇家盛宴之上,陈月蓉故意穿了一袭与苏若晴款式颜色都很接近的凤袍,顿时引起众人哗然。

  可想而知,当时还身为皇帝的赵御辰龙颜大怒,皇家宴结束之后,便治了陈月蓉一个大不敬之罪,命人狠狠责罚她二十记板子。

  自那以后,赵御辰更是直接下令,除了皇后之外,所有后宫中的女子皆不允许再穿与粉色接近的衣裳。

  粉色,那是他心爱的皇后最喜欢的颜色。

  苏若晴穿,就是美若天仙,旁人穿,就是亵渎了他的皇后。

  不管这道圣令曾引来多少人的不满,总之从那以后,偌大的后宫之中再也不见任何人有胆子将美丽的粉色穿在身上。

  柳香怡就不相信,此时的赵御辰还能冷静得下来。

  赵御辰的确是不够冷静,在他亲眼看到白卿卿穿着苏若晴的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整颗心都乱成了一团。

  虽然早猜到白卿卿就是苏若晴的转世,可她身上所穿的这袭粉色衣袍,却是在瞬间勾起了他对亡妻疯狂的思念。

  六年的想念、六年的等待、六年的惩罚,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折磨,让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梦中的人儿就近在咫尺,而且还触手可及。

  他大步上前,缓缓抬起手,用冰冷的指尖轻轻碰触白卿卿娇嫩的脸颊,清晰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恨不能将她用力拥进怀里,感受她身体的柔软。

  白卿卿被赵御辰那火热的眼神盯得心神难安,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指,轻声道:“我的衣裳脏了,临时换了这么一件袍子……”

  “颜色很漂亮,非常适合你!”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不但把小皇帝吓了一跳,就连正等着看好戏的柳香怡也是为之一惊。

  是她听错了吗?圣帝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白卿卿?

  他不是应该在震怒之下大发雷霆,然后厉声指责白卿卿胆大妄为,将她逐出宫门永不再见吗?

  为什么会这样?

  她精心策画的这一切,完全没有按照她预想的结果上演。

  最要命的就是,圣帝在看到白卿卿的那一刻,眼底不但没有愤怒,反而还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就在柳香怡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御辰投给她一记冷淡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道:“怡太妃,你真是有心了。”

  柳香怡闻言,心情猛地一沉。

  圣帝口中的这句有心,绝对不是夸赞,而是在无形之中给她施了根本无法招架的威胁。

  他……他居然看出来了!

  这让柳香怡的背脊忽生一股凉意,面孔也瞬间惨白得毫无血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鸣和宫的,踉踉跄跄回到锦瑟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里到外的衣裳不知何时被流出的冷汗给浸透了。

  这起换衣事件并没有给鸣和宫带来什么影响,但白卿卿却因为这件粉色的衣袍而勾起了对从前的怀念……

  若不是柳香怡的陷害,她几乎忘了好多年前,在她还是苏若晴的时候,整个后宫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有资格穿粉色。

  赵御辰对她的爱过于执着、过于霸道、过于沉重。

  同时,她也不能否认,她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丈夫是大燕国天子,妻以夫荣,她因此成了大燕国最尊贵的女人。

  在丈夫给予她无上权力和地位的同时,还给了她独宠一身的荣耀。

  可以说,如果当年不是赵睿的身世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今时今日的自己,说不定可以继续享受那份荣宠,被世人所敬仰,被天下女人所嫉妒。

  第6章(2)

  入夜时分,外面下了一场冬雨,给整个冬日蒙上了一层寒冷的气息。

  用过晚膳,白卿卿以赵睿龙体未愈为由,留在鸣和宫陪他叙家常。

  直到小皇帝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安稳入睡,她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藉着室内朦胧的烛光,白卿卿垂下头,在赵睿恬静漂亮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不管她在睿儿心目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对她来说,睿儿都是她的儿子,她的骨血,她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牵挂。

  悄悄起身准备离开鸣和宫,刚来到外问,就见李达发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一看到她,便急切道:“白姑娘,可找到你了……”

  “嘘!”白卿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皇上刚睡,别吵醒他。”

  李达发立刻捂住嘴巴,用力点头,随后压低声音道:“白姑娘,大事不好,圣帝病了。”

  “啊?”

  白卿卿被李总管送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下午的时候赵御辰人还好好的,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他怎么就生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卿卿随李达发踏出鸣和宫,直奔昭阳宫,途中,她向李达发询问事情的原由。

  李达发不敢怠慢,连忙回道:“今儿个傍晚时分,圣帝突然去孝烈皇后以前住的凤鸾宫,说他当年和皇后娘娘在院子里一起种了几株海棠树。到了凤鸾宫才发现,那些海棠树不知被宫里的奴才怎么养的,有好几株都已经枯萎死亡了。”

  圣帝大怒,将那些负责照管凤鸾宫的奴才全都打了板子,他自己则向宫人要来铲子,非要将还活下来的那几株移到昭阳宫的院子里。

  “没想到今夜突降大雨,圣帝不顾老奴等人苦苦哀求,冒着冬雨将那几株海棠移走。结果回到昭阳宫没多久,圣帝就感觉浑身发冷,一连喝了两大碗姜糖水也没缓和过来。老奴本想差人去太医院叫御医过来诊治,可圣帝却说他最烦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们一看到他就罗唆个没完。老奴无计可施,这才想到白姑娘还在皇宫里住着……”

  一路上,李达发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白卿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则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这赵御辰还真是个能折腾的主,好端端的跑去凤鸾宫做什么?

  就为了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树,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面上虽然气恼,她却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生怕他再病出个好歹、有了闪失,到头来伤心、难过着急的还是她。

  此时的白卿卿,完全忘了重生之后曾发过的那些誓言。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赵御辰再次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不受控制的为他担惊受怕。

  昭阳宫里,伺候的几个宫娥见白卿卿终于来了,紧吊着的心也全都放回了肚子里。

  白卿卿快速上前打量赵御辰的情况,他的确这受了寒,双颊通红,浑身发热,就连意识也有些模糊。

  她仔细为赵御辰把过脉象之后,皱着眉头骂道:“病得这么重,怎么不早些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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