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理的是危机,不是死局;世诚早就已经负债累累,数字,我相信你非常清楚;而目前世诚最值钱的东西,只有那十二家旅馆,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为他买一个好价钱。”
“我的手机。”她淡淡地开口。
夏远航将她的手机递给她,看她徐徐拨号。
“曹特助,我要方明嘉本人及世诚名下所有的资产报告,半个小时后,你传真到水晶饭店。”
“嗯,我下午会进公司。”
话题结束,他们静静对望,“在律师来之前,请问夏先生,我可以穿上我的衣服了吗?”
他懒懒地摆了个“请”的动作,姚水晶拿起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准备就绪。
姚水晶从那份刚刚传真过来的资产报告中抬起头,望向公司的律师。
陈远点了点头,“总经理,这份让渡书没有问题。”
“姚经理还有什么问题?”夏远航挑了挑眉。
她没有问题了,一切都完美得合乎她的要求,就是,完美顺利得让她皱眉。
定定地望着他,沉默;他也安静地回望她,不催促也不急躁。
时光,似乎并没有走过十年之远,他依旧是当年那个静静站在树下等她的夏远航,有着那种会等她到天荒地老的宁静及决心;她也还是当年那个,只是单纯想要爱一个人的姚水晶。
他们,依旧相爱。
眼波微闪,姚水晶终于淡淡开口:“我没有任何问题了。”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她签下自己的名字。
陈远看了看文件,恭敬地朝她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跟夏远航点头致意之后,就直接走出去了。
夏远航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笔电和文件,该做的都做完,他似乎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五分钟后,他抬头回望她,“想问什么就问吧!”
“告诉我,夏远航,这个案子,你还会抽成吗?”他这样,并不算是完成了委托人的任务吧?毕竟,世诚很快就要成为历史。
他直起身,朝她慵懒而性感地一笑,眼里的火花,意味深长,“当然!姚经理不记得自己多付了方明嘉那一亿两千万吗?”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男人就这样拎起笔电,施施然走掉了。
姚水晶默默地站在客厅的中央,半晌,拿起桌上他喝过的那只酒杯,狠狠地朝地上摔下去!
第7章(1)
只不过短短两天,四十八小时,世界就完全改变。
最先爆料出来的是,世诚的董事长方明嘉于两日前的上午九点整,将方家所属的十二家旅馆作抵押,向崔家银行贷款整整十亿;而同日的九点三十五分,姚氏集团的亚洲分部的总经理姚水晶,签字购买世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时,那时的世诚已经是个空壳子,除了刚刚到手的债务,只是众人都还不知道而已,包括姚水晶;现在,如果姚氏想要拿回那十二家旅馆,就必须再付十亿给银行。
傻子都不会那么做!
最高贵、最美丽的姚氏千金姚水晶,自从进入姚氏之后,一直以冷静的头脑完美的投资闻名于各界;但是,这次完美记录被打破了,而且还破得众人皆知。
媒体像饥饿的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收到消息之后,二十分钟内就将姚氏围得水泄不通;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的,一天之内,报纸杂志不断地爆出新料,原来这次姚水晶的错误投资行为,完全是为了情人!
之前传的沸沸扬扬姚大小姐的秘密情人,原来就是此次世诚请来解决企业危机的“远”公司的创始人,夏远航!而姚水晶为了帮助情人,就拿出巨款来帮助方明嘉度过危机;据可靠消息透露,其实姚水晶早就知道,方明嘉打算拿旅馆向银行抵押,却故意拿钱去买方明嘉的股权,很明显是拿姚氏的钱,行自己的私利。
还据目击者说,姚水晶其实爱自己的情人爱得要命,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他们经常深夜在路上拥抱、深吻,去水晶饭店开房、幽会,而姚水晶更是一怒为俊男,将撞见自己情事的无辜保全人员给解雇;所以,这次拿姚氏的钱去帮情人,根本就是小意思、不足为奇。
马上又有人跳出来爆料,姚逸洲可能会将财产全部留给自己的儿子,而姚水晶这么多年在姚氏,完全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一向目中无人的姚水晶怒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内神通外鬼,将姚氏的钱拿出来给方明嘉,再从他那里拿回来。
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新闻铺天盖地,千奇百怪的猜想都有;反正怎么热辣、怎么写,谁管真相?尤其是,这次姚氏的公关部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出来平息流言,好不容易姚氏有人闹出丑闻,而且还是姚氏传闻中,最最难搞、最最骄傲的大小姐,这下子,整个新闻界都沸腾了!
而第二天,由姚逸洲直接签字的声明书,在两个小时后通报整个姚氏集团,申明此次事件纯属姚水晶个人的投资行为,与姚氏毫无关系,将这个事件炒到最高点;当天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姚水晶引咎辞职,轰动全城。
可是,在新闻炒到至高点的时候,大家发现姚水晶失踪了;记者在姚家的大宅整整守了五天,都没有看到姚水晶的身影,终于才明白过来,姚水晶可能已经离开台湾,避风头去了!
***
姚大小姐就此认输,黯然离台,独自舔伤口?
才怪!
夏远航看着银行账户里头显示的信息,唇边的笑容,有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这样笑,我心里发麻!”崔思哲看着夏远航脸上那抹陌生的笑容,感到全身的皮肤都不对劲起来,连忙为自己倒一杯酒,一口喝掉,想要压压惊;一个从来都是冷淡的人,突然露出那么有“温度”的笑容,真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最近受的惊吓,可真是不小!就是喝一整瓶,都不足以压得住。
“你还在?”夏远航关上笔电,望着突然来访的这个男人,这个,一直自称为他最好的朋友的那个人。
不知道算不算是孽缘,自从在哈佛相识之后,崔思哲慢慢成为他生活中,最经常出现的那个人;他经常说,自己的脾气肯定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因为可以跟夏远航这种冷漠的怪胎当朋友。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崔思哲说完,还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坚定。
“什么打算?”
“我问你,你怎么还反问我?”再好脾气的人都会被气到,“你这次来台湾之后就奇奇怪怪的,来这边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问了Peter好多次他才说的;后来,明知道我也来台湾了,你也不找我!”
“找你做什么?”他们又不是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在纽约的时候,崔思哲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非常珍惜现在平静的日子。
崔思哲差点被他一句话给气得噎住了,好好好,不跟这个没有良心的人计较那些!“那天你明明改变主意,说要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的,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连面都没有露过?”
他可是很早之前就告知夏远航,并且邀他去参加爷爷的寿宴,毕竟,爷爷非常欣赏夏远航,总是说,如果崔家的子孙,能有夏远航一半的能力,他就可以放心了;可是这夏远航竟然直接用两个字就拒绝他的邀请,“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