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杰恩当选区议员不久,离婚消息若是曝光,势必影响他的声望,双方家族肯定也会轮番轰炸,因此两人另外签署了保密条款,用两年的时间来缓冲,慢慢让身边的人接受这消息,并且必须选在双方都有利的合宜时间点才能对外公开。
“那就别再放弃。’黎兆雪说…
“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不需要我。”黎心薇想笑,可是眼泪永远比笑容快,像下不停的雨,流出眼眶。
“ViVi……”黎兆雪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毕竟堂姊与滕以聿那段纠葛,她并未亲眼见证,而是透过堂姊的诉说大概知道一二。
“我没事。”抬起手背抹抹泪,黎心薇强颜欢笑,翻开被子下床,准备换衣。“我今天和展览公司的人有约,时间不早了,我准备一下要出门,你也快点回公司吧。”
见她转身背对,不愿让自己软弱的一面被窥见,黎兆雪不勉强,随后退出房间。
第7章(2)
换上一套纯白纱质长洋装,盖住包扎着纱布的膝盖,站定在梳妆台前,将亮泽柔顺的长发用珍珠发夹别起,黎心薇对镜中惨白的自己挤开笑容,对自己信心喊话:
“黎心薇,你够了,再伤心痛苦都没用,那个男人已经不属于你了,你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好好振作,好好把你仅剩的珠宝事业打理好,否则你就是真正的失败者,知道吗?微笑!微笑!就像这三年来,你每天都在做的那样,对所有人微笑,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你过得很好,很快乐。”
即便心是空的,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肉体,她也要强装自己很快乐,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抱怨或感到痛苦的资格。
在无止尽的寂寞中,伪装自己很快乐、很幸福,这,大概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反覆练习若无其事的笑容,拢着简便的缎面手拿包,黎心薇转身离开位在台北市中心的豪华大厦,搭着出租车,来到这次举办个展的大楼。
这间大楼新落成不久,是展览公司再三考虑比较,最后出线的地点。
有别于现今的建筑风格多采现代摩登,这间大楼偏不走那样的路线,而是走比较新古典的婉约风,跟她本身设计的珠宝风格较贴近,由此可见展览公司的用心。
展览开幕日订在下个月中,保险公司已经陆续将珠宝运送来台,至于她私人收藏的骨董珠宝,则是分批由艾莉丝和保险公司一起运送。
搭车的路上,她跟艾莉丝通过电话。大概是从雪侬那边听说了滕以聿的事,艾莉丝只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反而刻意没对滕以聿人在台湾一事提起只字片语。
但结束通话前,艾莉丝却语重心长的说:“ViVi,你已经伪装自己快乐三年了,如果再遇到重新选择的机会,别再听任何人说,顺从你心中的渴望去做吧。”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便切断通讯。她没告诉艾莉丝,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因为她放弃了,所以Lou也放弃她了。
他们已经走在不同的陌路上,只能擦肩,然后错过…
步上因打了蜡而光滑晶亮的大理石阶梯,黎心薇在心底对自己苦涩一笑,然后扬眸看向大楼门口,霎时一怔。
滕以聿侧着高大身躯,低头与伫立在身旁的蓝可瑄交谈,不知是否起了争吵,蓝可瑄对他不罝可否的哼了一声,还扮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热情、活泼、开朗、大方……而且年轻,蓝可瑄外表看上去至多也才二十三、四岁,全身充满了能量和活力,笑容可以温暧人心。
是呀,这样的女人比较适合他吧,而且蓝可瑄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不像她……
“啊,ViVi来了!”蓝可瑄扭头一瞥,看见站在楼阶底下的黎心薇,随即热情地挥手,自来熟的性格在自己崇拜的偶像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同样一身内敛黑西装的滕以聿也移动目光,往底下望去,两人目光对迎的前一秒钟,黎心薇垂下双眸,瞠着自己的鞋尖。
深呼吸……你可以的,装作若无其事、活得快乐,不就是这三年来你每天都在做的事吗?
“ViVi,你可以在我们的大楼展览真是太赞了!”蓝可瑄很不淑女的跳下阶梯,热情地拉住黎心薇的手。
黎心薇想躲,却晚了一步,只好任她拉着一路往前,走到滕以聿面前。
等等,刚才蓝可瑄说“我们的大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才刚浮现这个疑惑,聒噪的蓝可瑄就替她解了惑:“这栋大楼是我爸特别请西班牙的建筑师设计的,当初我爸只是纯投资,想说可以出借给公家或民营的单位,想不到竟然这么荣幸可以当ViVi的展览场地,哇,超幸运的!”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说个不停,你都不会口渴吗?”滕以聿嘲笑蓝可瑄,可听在黎心薇耳里,却是充满了亲密感。
心底刚止血的伤口又在隐隐抽痛,她别开脸,把手从蓝可瑄手中抽回,拘谨有礼的对他们两人笑笑,然后一脸平静的走入大楼。
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一颗心砸在地上,碎成千万片的尖锐声音。
快步走入展览会场,装潢工人来来去去,正在赶工布罝,顾经理和助理在旁边交谈,没瞧见她进来。
她也没过去打扰,大致浏览一圈,便静静的离开。艾莉丝后天就会来台湾,届时她就不必再事事自己出面……也可以避开滕以聿和他的未婚妻。幸好,走出大楼门口的时候,令她整颗心纠结的两人已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感到无比失落。
他似乎……总跟他的未婚妻形影不离,感情一定很好吧?看他过得快乐,她比谁都开心……真的,很开心。
走到马路口,正想伸手招车,突地,一只男性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紧紧圈握。
她一呆,撇头回眸,看见熟悉的高大身躯站在身后,那双灼灼的深眸仿佛想把她整个人看穿,跳跃着她无法理解的两蔟火焰。
“滕……总裁?”她扬起自认为合宜的微笑,殊不知她越是笑,他越是愤怒。
“跟我来。”他蛮悍的将她拉着走,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了一辆银灰色保时捷…
驶了一段路,最后,保时捷停在一栋花园别墅的前院,她猜,这可能是他在台湾的住所。但他没开口要她下车,于是她动也不动的坐在车内,目光落在车窗外,就是不望向驾驶座。
打下P档,却没熄火,车内一阵沉默,片刻后,滕以聿阴沉看脸色扬声:“你跟史密斯联络过?”
心跳一乱,黎心薇扭头睐他,故意摆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已经忘了。”
“好久以前?”他冷笑,目光讥讽。“前天你不是才和他通过电话?”丨
“你搞错了,我没有。”她继续微笑,毫无心虚,脑中却回忆着前天与史密斯通电话的片段。
离开的半年后,她一直想跟他联络,却苦无方法,只好寻求史密斯的帮助,结果史密斯却说他也不清楚Lou去了哪里。
她不信,一直持续不间断的与史密斯联系,盼望着哪天Lou会主动与史密斯联络,然后她便能从史密斯那边得到他的消息。
前天……也就是与他重逢的那天晚上,她拨了越洋电话质问史密斯,是不是故意向她隐瞒滕以聿的下落,史密斯竟也不讳言的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