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啪的一声,华医生手上多了一块皮,他竟硬生生地将“他”的脸皮扯了下来!珍珠尖叫一声,待要说话时,两片唇只是一张一合,无意义的蠕动。搭在肩上的手,让她觉得恐怖而沉重。他蹲下身来来,手慢慢由她的肩头滑过,握住她发颤的下巴强将她雪白的脸转向自己,仔细地审视。珍珠忍着不适,被动的迎向他的眼神,发觉在他森冷的眼底跳动着两簇绿火。这一刻,她终于了解了眼前这个男子,“你是魔鬼。”珍珠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不是指责也不是疑惑,而是叙述着所发现的事实。话一说完,她的身子便瘫软的朝他倒下,再次失去了意识。“搞什么?我只是扯下这家伙的人皮面具,她怎么吓晕了?这女孩如果是‘殿下’,我头砍下来让你当椅子坐。唉!没空理你们了,这张皮做得真不错,有研究的必要…”华医生自言自语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处理那张人皮面具。
失去了面具,‘他’露出黝黑的年轻面孔,这个叛徒是他所熟悉的。长老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叛徒一眼,又调回视线着着怀里的苹果脸蛋。他咀嚼着她昏倒前的陈述,一丝讥笑和兴昧爬上唇角。
他什么也未说,将她抱在胸前,缓缓走出去。
是梦?真真实实的噩梦?珍珠感觉到空气中的虚浮,却无法摆脱梦魇。肉体失去了知觉,精神上的恐惧却无法阻绝,汹涌如潮地涌向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梦里,她被无形的力量锁住,直挺挺的躺在手术台上,手术灯照在她身上,四周尽是一片黑暗。一只微凉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颅,她听见周遭悉悉簌簌的声音,却见不到半个人影。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就从头中央剖开好不好?可爱的小姐。”华医生的脸忽然出现,仍带着一贯的笑。他手里拿着亮晃晃的刀和锯子。扬手就要落下……“不要!”她无声的喊着。血由额前喷出,在她眼前形成一幕血雨,迅速染红了床单。她应该失去所有实体感觉的,她可是竟嗅到那些殷红血液里,散出浓浓的……煎蛋味道?梦境到了这儿,珍珠突然惊醒,坐起身子。唉!就知道是个梦。她拢了拢身上的羽被,发现自己并非躺在榻榻米上,而是西式的双人弹簧床。这间房比和室小了些,没有窗户,只靠着矮柜上的一盏小灯照明。
她原以为那些荒唐情节全在梦里,可是煎蛋的香气却由梦中延展出来,确实飘荡在空气中。哇!好香,真的好香。珍珠用力的嗅了嗅,肚子适时的打了个响鼓。整整一天一夜点食未进,她真的饿坏了。“你在找这个吗?”“哇!”珍珠不知道房里有人,吓得大叫一声。忽然,整个房间被日光灯照得亮如白昼,那位身材惹火的女郎就站在门旁,手上捧着一个盛了食物的盘子。
“你在找这个吗?”女郎语气友善的再次问道。珍珠望着那盘夹了煎蛋和火腿的三明治,口水都快要滴到被上了。她诚实的盯着盘上的食物说:“我好饿。”“我知道”女郎把盘子递给珍珠,很满意的欣赏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刚才你睡着时,肚子咕嘻嘻地乱叫。”珍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拿起另一块三明治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喜欢躲在暗处吓人?”“这招是跟长老学的,他特别喜欢待在阴暗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处境下,他的战斗力比平时更强。”女郎拂了拂大波浪的卷发,坐在床缘。吞下最后一口食物,珍珠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都没给我好脸色,还说我是‘殿下’,硬要我交出‘晶片’来”“你不是武山连合会的‘殿下’?”女郎挑起一道柳眉,俏脸上尽是疑问与不信。“我不是!我叫海珍珠,名字是俗气了点,但也不难听。”珍珠急急的辩解,有些气急败坏。女郎闻言,美脸失望的垮了下来,“那为何今早我要拖你出被窝时,你耍了一招滑溜俐落的‘翻天滚’,让我抓都抓不住?”“翻天滚?”那是什么碗糕?她只记得自己那时一直滚个不停。“我不管。”女郎杏眼圆瞪,生气了。“我这人有三好,好打、好色、好言。来来来,你跟我再打上一场,我就不信抓不牢你……”女郎话还未完,整个人已经跳了起来,如恶虎般扑向珍珠,双手在珍珠身上又搜又扯。而珍珠仍是以一招应万变,只会东滚西滚。“你不要对我好色啦!”珍珠哀喊着,她的滚功这次失灵了,现下她的两手被按紧,牢牢固定在头顶上方。“不会吧!”女郎的语气将失望之情表露无遗。放开了珍珠,她表情哀怨的道:“我真要相信,你不是武山连合会的‘殿下’了,翡翠。”“我叫珍珠,不叫翡翠!我本来就不是‘殿下’!”珍珠翻了翻白眼,为什么没人相信她?女郎没理会她的辩白,迳自走向沙发,拿来一袋东西递给珍珠,“要不要洗澡换衣服?浴室在那里,请便。”珍珠翻了翻袋子,袋内有一套休闲装和放证件、机票的随身背包。“哇!我的小熊背包。”“背包还给你罗!反正你也逃不出去。喂!你到底洗不洗澡?我可是奉命来监视你的。”她真够坦白,该讲的全讲了,不该讲的也讲了。珍珠朝浴室看了一眼,讷讷的说:“全是毛玻璃。”“那又怎样?”“我一进去,灯光一照,全身的影像就映在玻璃上了。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小姐,拜托你快点。”女郎不同她蘑菇,一把拉起她,将她往浴室里面推。“你不可以对我好色喔!”珍珠放不下心,特地从浴室里探出头来交代。女郎用力将珍珠的头“塞”回浴室内,直听到哗啦的水声,才坐回沙发,跷起她那双又长又美的腿,好整以遐的盯着毛玻璃。“我好色归好色,但只限于俊男。长相要斯文中带霸气,身材要精瘦英挺,别全身肌肉纠结。像凌扬——就是你见到的那个大猩猩壮汉,我瞧都不会瞧一眼。还有长老…”说到这儿,女郎的音量突然沉了下来,
“他身材是符合标准,可惜长得太跋扈,加上眉间的疤,唉,不用做什么事,表情就够吓人了。”珍珠边听她说,边往身上抹香皂。不知怎么的,女郎发表完心仪对象的条件时,她竟想起了阿超哥。要相貌,有;要身材,也有,完全符合她的需求。“你怎么不说话了?”女郎看着毛玻璃上珍珠的身影。“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萧瑶,玉字旁的瑶。”萧瑶爽快的回答。“哦,那……我是说……那个脸上有伤痕的人,你们为什么要称呼他‘长老’?”他没有很老呀!“我们是洪帮弟子,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帮派,门下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洪帮的总部在香港,帮内除了掌门老大,还有五位长老,你见到的那位是掌刑法的,是现任长老中最年轻的,叫聂涛。不过除了掌门老大、其余四位长老及华非医生外,没人敢直呼他的姓名,这在帮内是大不敬,要罚的。”萧瑶果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聂涛。”珍珠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陡然出现那张森冷的面容,身体不禁轻颤。萧瑶似乎忆起了什么,猛地打自己的嫩颊一下,“糟糕!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你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同你讲了话,要不然我可就糟了。”“为什么?”“前些日子,我因好言犯了门规,要服六个月的言戒,除非长老喊我,否则我是不能发出一字半言的。帮中没人敢私下和我交谈,我闷得发慌,才和你说话的。拜托,看到我端食物给你吃的份上,千万别让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