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楠跟在后头一起进了房,帮着欣欣替林姐脱下衣服鞋袜送她上床,然后才一块儿退了出来。
“你还好吧?”欣欣在走廊上看着她说:“抱歉,我想林姐太紧张了,所以喝过了头。”
“我还好。”可楠扯出一记微笑,“我知道。”
“那我回房了,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之后,欣欣回到林姐隔壁的房间,她则回到对面自己那一间。
楼下的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不由自主的停在走廊上,看着隔壁的房门,一瞬,想起方才林姐说的话,莫名的失望不禁浮现心头。
其实这事也不奇怪,女人可以靠着男人往上爬,男人也当然会做同样的事,只是她不知怎地,从没将他往那儿想。
那个不是杰西的家伙,不像是会靠着身体利用女人的人。
话说回来,他确实有副健美得会让人流口水的胸膛,教人看了会心中小鹿乱跳的专注双眸与俊美脸庞,还有一双灵巧又性感的大手。火热又挑逗的唇舌——
够了够了!湛可楠,快停下来!
脑海里突然有浮现他将她压在床上亲吻,她立刻组织自己,脸红心跳的迅速开门进房,靠在门上喘气,嘴里却仿佛还残留他的味道。
OK,说真的,如果他想利用他的身体往上爬,她真的不觉得有女人能够抗拒他。
夜半,她饿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她翻身试图继续睡觉,但她一整天只在下午吃了那个三明治,晚餐没吃几口饭,现在还真的是很饿,老实说一天之内死了那么多人,她还觉得饿,她也有些罪恶感,但饿了就是饿了,早知道她晚餐就算没胃口也要多吃两口,现在就算饿了,说真的她还真不敢一个人走在这古怪的城堡中。
叹了口气,她起身下了床,到小客厅的吧台里,用咖啡壶替自己煮了一壶热水,幸运的是,在她等水烧开时,发现吧台里除了咖啡壶,还有个隐藏式的冰箱,里面有人很贴心的放了一盒透明玻璃盒装的手工饼干。
看见那盒巧克力饼干,她真的忍不住举起双手无声欢呼了起来,真心感谢那贴心的仆人或总管,还是管家?下午时林姐和她说这种大城堡里,对外的是男总管,但管理女仆人和内务其实还有一个女管家,说真的她没有仔细听,但她决定明天要问清楚,然后亲自去谢谢那位可爱又贴心的人。
抱着那盒精致的玻璃盒饼干,她坐在吧台上,很快发现有个木盒子里装的是各式各样口味的茶包,有半数是含咖啡因的,但也有不含咖啡因的花草茶、薰衣草、洋甘菊、草莓、蓝莓……还是洋甘菊的好了。
她把洋甘菊的茶包抽了出来,虽然她喜欢莓子的味道,但洋甘菊能帮助睡眠,她真的不想再在半夜里醒过来了。
入夜后外头风雨逐渐变大,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她捧着茶杯喝着热茶,吃着手工巧克力饼干,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吃了两三片饼干后,她放松下来,但那饼干太甜,她怕吃多不好睡,将花茶喝完就把那饼干收回冰箱里,准备回床上躺好。
岂料,正当她关上冰箱时,却在这时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但说话的人突然拉高了音量,然后再次转小。
她楞了一下,好奇的走到门口。
这城堡的房间门不像旅馆房间门有让人看外面的窥视孔,但它的门锁还是以前那种纯铜打造的老古董,就是有一个钥匙孔能看见外面的那种。
因为如此,她能清楚听见门外真的有人在说话。
她听得出来,其中一个人是林姐,还有一个是男的,可楠好奇弯下身来,从那钥匙孔朝外看了一眼。
门外,住她对面的林姐把门半开着,怒瞪着那个在门边的男人,她从他的体型和背影认出来,那是马可士。
她楞了一下。
“娜娜,聪明点,你知道这是有利可图的,否则那老巫婆不会留下来,她已经和我签了合约,我知道楚欣欣想和玛丽合作。”
“欣欣是想喝玛丽合作,但她可以等下一次机会。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山穷水尽了,你若是想说服亚伦.艾斯,你得靠自己,我不会让你利用她。”
马可士闻言,勃然大怒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你不要逼人太甚!”
可楠吓了一跳,怕他对林姐动粗,正握住门把要开门,就看见林姐板着脸,冷眼看着他。
“是我逼人太甚吗?我倒觉得是你逼人太甚,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什么意思?”马可士一愣。
林姐不耐烦的道:“你还想不通吗?莎拉死了,大卫也死了,我记得去年你们一起合作的电影也死了人,不是吗?”
马可士浑身一震,收回了手,正色道:“那是意外。”
林姐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双手交抱在身前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但显然有人认为是你们的错。”
马可士脸色惨白,沙哑的急急辩驳:“那只是意外,警方已经查过了,那只是场不幸的意外。娜娜,拜托你,你说的没错,我财务出了点问题,但只要这部电影能成功,我就能翻身了。玛丽答应接下这部片的电影,那个男人你也看见了,他一定会红的——”
“够了。”林姐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正色道:“马可士,拜托你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那部电影或你会不会破产,而是你这条小命,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回房把门锁好,明天一早就去申请警方保护,我认为那个到处杀人的疯子,下一个目标是你!”
她疾言厉色的说着,跟着后退一步砰的关上了门。
马可士听得目瞪口呆,可楠可以看见他肥胖的手垂落在身侧,微微的颤抖着,然后他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着颈上的汗水,他本来还试图敲门的,但却一边紧张的东张西望,像是害怕什么东西突然从旁跑出来,最后还是神经兮兮的转身快步离开。
见他走了,可楠这才送了口气。
不过,从刚刚的对话听起来,林姐和马可士似乎之前就认识了,她没提过呢;话说回来,林姐好像是在美国念过书,也曾经在好莱坞工作过,会认识制作人也不奇怪。
倒是林姐似乎对这几次命案知道什么内情,她忍不住好奇,有点想去对面敲门问清楚,就在这时,她放在卧房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声音短促却清楚。
奇怪,不是说没有讯号吗?
她一愣,匆匆回房,满怀希望的拿起手机检查,结果只看见上面出现即将没电的警告,然后又哗了一声。
她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按掉了电源,把它收回随身的包包里。
坐在床上,她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明天再去问林姐好了,手机时间显示都一点五十分了,她要是现在去问,她和林姐今晚都别想再睡了。
没再多想,她钻回被窝里,因为吃饱喝足,她几乎是沾枕就再次睡着,只是这一次,却睡得十分不安稳。
窗外,风雨越来越大,隆隆雷声由远而近,刺眼电光阵阵不停。
她将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杂乱的梦却纷纷而来,混在一起,红酒、断崖、鲜血、倒吊的女人、倒塌的塔、爆炸的直升机、席卷而来的火焰——
半裸的男人、纯蓝的眼眸——
白色的蕾丝、滑过冰肌玉肤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