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好笑,用指弹了下她的额。
“噢--很痛耶!”她捣着额痛叫,心头深深撼动。
以前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他就当这样用手指弹她的额头,她曾问过他为什么
老爱弹她的额头,他总是说因为她太笨,所以想多弹几下看会不会变聪明一点……
难道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个互动模式吗?
“谁叫你那么笨。”他轻笑,不自觉地说出和以前一样的话。“弹一弹额头看看会不会变聪明一点。”
语音稍落,他自己也愣住了,似曾相识的旧时记忆倏地涌上心头。他直觉的望向她,发现她已红了眼眶,令他顿时心头一震。
“你眼睛不舒服吗?眼睛怎么红红的?”难不成她还记得以前的事?可能吗?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耶!
“不,没事。”
她转身想离开他的房间,不让他瞧见自己的失态。
“纬昕!”骆夙洋不假思索的扯住她的手臂,再看清她的脸时,她的眼已蓄满泪水,他顿了一会儿,轻声地问:“你哭了?”
“没有。”
她的头垂得好低,偏偏他的视线硬追着她的脸跑,教她无处藏匿。
“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
她回答太快反倒令他更不相信,直接就拆穿她的谎言。
“有事就说出来,别老是闷在心里!”
“放开我!我没有什么事闷在心里,我只是……”她冲动得差点说出些什么,却突兀的戛然而止。
“只是怎样?”他没给她犹豫的空间,拉近自己与她的距离继续追问。
“你不要问了!”男人这样问问问的很烦耶,又不是女人家!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他直接将她搂进怀里,不容许她闪躲。
“放开我!”
虽然已经答应嫁他为妻,但他对她的感情究竟还存在多少,她一点都不清楚,事隔十年,很多事都改变了,她没傻到会期待他的感情十年来都不曾改变。
“不放!”
他也不晓得自己想要她什么样的回答,但他就是想知道她脑袋里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哭,不然我不放手。”
“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是夫妻也该有各自的空间,你不能逼我说任何我不想说的话,更何况我根本无话可说!”要是她坦白了,岂不是自己招认她对他始终不曾忘情?
那只是表示她很蠢而已,其他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吗?这就是你对自己未婚夫该有的态度?”他讥诮的嗤笑一声,放开她的手。“我原本还以为你之所以答应跟我结婚,多少是念着我们以前的感情,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根本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何坚持一定要把白氏企业买到手?说真格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不把白氏企业弄到手,他就不会甘愿,所以一直以来不断注意白氏企业的消息。
在答案毫无头绪之际,他以为自己纯粹是想报复自家人,报复他们过去曾看不起他,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朋友也没站在他这边,任凭两人就这样分手,心中的怨气逼得他努力打拚,期许自己有一天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但在他提出结婚的要求并遭到她拒绝之后,应付养母催婚的理由突然变得好薄弱。他深深反省过后发现一个事实,即使不是那么甘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还恋着她,十年来不曾改变。
因为不曾忘情,所以一旦机会上门,加上有老妈的催婿当借口,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最佳的报复方式--先把她娶到手,有了结婚证书和白氏企业当筹码,他就可以折磨她来报复白志熙。
但直到在路上偶然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喝咖啡,又在小巷子里过到危险,还有现下的眼红落泪,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狠不下心伤她。
那感觉比自己受了伤还痛,伤她还不如伤自己,因此他对未来的计划多少也有了些许变动--娶她回家当老婆,疼她、对她好,虽然好像是以德报怨,对瞧不起自己的白志熙女儿好,显得很不值得,但其实受惠的却是他自己。
不晓得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和自己真心喜爱的人终生厮守,但若真能做到这一点,何尝不是一种福分?
多年前他是受辱了没错,可现在老天爷给他送来补偿的机会,让他能拥有心爱的女人,他应该为此感到庆幸,更应该知福惜福,好好的珍惜自己和她的未来……
他现在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梦幻的远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就算了,还不准他过问她的想法,既然这样,那他只好再寻回被他丢弃不久的原定计划,把这场婚姻当成一个报复的工具。
反正她已不再爱他了,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利益关系和交易。
第5章(2)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愣住,声音有点颤抖。
是她错估了他对过去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的坚持吗?其实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旧情难忘?
“没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走出房间,拿起矮几上的钥匙。
“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婚前的准备事宜……”他的态度怎么前后差那么多?就因为自己不肯对他坦白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钱找人办事方便得很。”他故意讥诮的回应,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的打开大门走出去。“动作快一点,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
白纬昕心一寒,脚步霍地沉重了起来。
她做错了吗?以他现在的态度,她突然无法确定自己答应嫁给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完全没了把握……
即将结婚的两人,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约奠也会被他人当成婚前恐惧症什么的心理因素造成的不安使然,因此纵使周遭的人都多少感受到骆夙洋和白纬昕之间有那么点不太对劲,却也没人认真的放在心上,包括双方父母都一样。
但有个人感受到了,那就是从小就心仪骆夙洋的李宛钤,她不动声色,可是暗爽在心底。
一个月之后,婚礼就在如此诡谲的气氛下进行,由身体己好八成的白志熙牵着女儿的手步入礼堂,亲手把女儿交给骆夙洋。
“以后纬昕和白氏就全仰赖你了。”在把女儿的手放到骆夙洋掌心之际,白志熙真心诚意的说,把他最重要的两个责任的未来都委托给他。
“你放心,我会的。”骆夙洋也毫不犹豫的给予正向回应。
婚礼现场盛大且热闹,与会者全是建筑及地产界叫得出名号的人,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政府官员,以冠盖云集来形容都不为过。
白志熙对这场面非常满意,毕竟他只有纬昕这个女儿,以他以往在建筑界的地位,纵然现在没有以前风光了,也合该有这样的排场。
而游秀枝则是感觉终于了却一个心愿,脸上漾满轻松愉悦的笑容。
虽然她不曾将骆夙洋当成别人的孩子,但那却是不争的事实;既然要帮忙带养孩子,就算是政府的社会福利机制,她也认为自己该为那孩子的未来负责。
好在夙洋没有变坏,好在夙洋够努力上进,今天能有这样的结婚典礼,让她这个寄养家庭的妈妈也觉得分外光采,至少证明她没有误人子弟。
太过热闹的喜宴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刚主桌的席间有个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女子,那就是李宛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