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的话,就是在强调不是基于爱情而成立的婚姻一点也不会幸福,不是吗?”连他都开始觉得两人当初所作的决定有待商榷,再看看她眼底流露出的不确定和不安,她如何能否认?
“苍岳,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与他存在着利益关系,所以她一点也不在乎当他知道她对这场婚姻有犹豫时的感受。
因为没有爱,所以对方的感觉如何,其实不太重要。
不过,如果是另一个男人……她惊觉自己竟然在无意间想起‘他’太多次,用力甩甩头,将那张强势却又温柔的脸庞抛到脑后。
她在做什么?都要嫁给苍岳了,怎么可以再想起‘他’?
苍岳无法开口回答,脑中再次浮现沐月痕的脸蛋。
如果他娶的人是沐月痕,如果此刻面对的人是她,也许……简单想着有一天沐月痕会披上嫁衣,面对露出幸福笑靥的对象是他……他的心底浮现陌生又温暖的骚动,令人…恐惧极了。
“我无法想象,这些话竟然出自你的口中。”他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渴望此刻面对的人是沐月痕,他不正常得太可怕。
“说得也是,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不理性的论点……反正我们两人跟爱情是沾不上边的,对我们来说,爱情只能当作武器来利用,我们……一点也不需要爱情。”白羽洁苦涩的喃喃,像是在说给他听,事实上,却是在说服自己。
不需要……爱情?只能当作武器来利用?
是吗?苍岳不确定了,无法肯定她的答案,无法诚心的认同她的观点,此时此刻,他的脑海有一道声音,不断的狂烈叫嚣着,要求他反驳她的话。
总觉得有一种连他都觉得好气愤的感受正冒出头,只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他莫名的感到不满,莫名的想要发火,莫名的……更加思念某个人。
※※※
两天后,即将举行婚礼。
再两天,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同……
既然只剩下两天,所有该忙碌的行程几乎都要赶不及了。
那么,此刻他到底在做什么?
车子停在老旧的公寓门口,苍岳降下车窗,目光停留在四楼的位置。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即将成为白羽洁的丈夫,将要拥有另一个身份,将不再单身,将……
他到底在做什么?
待在家里,他的心情烦躁不安,莫名的冲动让他逃离住处。
那间屋子有太多令他怀念的影子,看到厨房,他想起沐月痕哼着歌曲,神情愉快的做料理的模样;待在客厅,他想起她总是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神情凝重,边流着哀伤的泪水边看悲剧电影;躺在床上,他想起那些夜晚,她的温度灼暖了孤单冰冷的床铺,她激情娇媚的脸蛋……
他要结婚了,为什么还来这里?
其实他知道答案,因为她该死的遵守了承诺,陪在他身边,过完那个星期,她便消失了,从他的世界消失,没像他想象中的突然出现,没有打电话给他,没有与他联系,仿佛人间蒸发,所有公司的股票和数据,她直接请快递人员送到公司,连跟他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她已经把结果告诉他了,而且不会再相见,所以无需道别……她爱他,不是吗?那么为何可以走得如此洒脱,如此彻底,如此无情?
不懂,苍岳迷惘。
是他决定这样的结果,应该高兴她的干脆,她没有拖泥带水,坚守自己的承诺,他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他的人生走回正确的轨道,他到底还来这里做什么?
四楼一片黑暗,代表她不在家。
去哪里了?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已经十点了?
他已经待在这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她都没有出现。
一个女人家,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没有男人保护,她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有多乱、多危险吗?
他的心情愈发烦躁,还多了担忧和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将车子熄火,干脆又快速的打开车门。
如果不上去看一下,他会很担心,担心她其实在家,却发生什么糟糕的情况。
关上车门,他才转身,随即顿住脚步,双眼睁得好大,身子微微颤动。
前方那个走进巷子的女人就是她,就是他想念的沐月痕。
原来他很想她啊!直到亲眼见到她后,苍岳否认不了,烦躁郁闷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沐月痕向前走一步,忘了苍岳第一世的诺言;向前走第三步,忘了苍岳说要陪她捉蛐蛐儿;向前走第十步,忘了苍岳说等他回来之时,就是迎娶她的日子……她忘了他和她要生好多孩子,忘了他曾经恋恋深情的诉说着对她的爱,忘了两人别离的那天,他离情依依的要她等他……
忘不了,忘不了……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茫茫然的走着,对四周的街景视若无睹。
“从头来,从头再来……”
向前走一步,她必须忘了他给过的承诺;继续向前走,她忘了他要迎娶她的誓言;再向……
“月痕。”
不对,她不该想起他呼唤她的声音,她又出现幻听了,从头再来,她要忘了一切,她必须忘了一切,她该把苍岳忘了,她不能再害他,她……
“你在做什么?难道没有看到一旁的车子?”她双眼无神,似乎精神恍惚,无视停靠路边的车子,就这么直接的撞上,然后跌坐地上,苍岳的心重重的沉落。
他急忙又忧心的将她扶起,仔细小心的检查她的身子,深怕她受了伤。
“苍……苍岳?”沐月痕疑惑的注视着此刻不该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不确定的喃喃。
“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外头闲晃?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他不否认自己很担心她,但是否认自己变得喜欢碎碎念。
“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确定他不是幻影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双眼变得清亮,露出笑靥,故作无事。
“我……我只是刚好经过,又看到你,所以……”他不擅长说谎,知道自己的谎言有多么糟糕和可笑。
“是吗?那……那真是好巧。”可惜她听不出来,依旧微笑。
“你……”明明方才还一副有如幽魂的模样,为何这会儿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苍岳皱起眉头,总觉得此刻面对的沐月痕伪装得好牵强。
“既然刚好经过,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上来……不,我是说,要不要一块到巷子口吃点东西?我好久…不,我是说……难得有机会再见到面。”她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好想他,可是不能说。
现在她没有说出思念他的资格,没有权利再伤害他。
“我已经吃过了。”他再次选择撒谎。
看着她的模样,他发现胸口窜出的思念和渴望陪伴她的yu|望,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想她,却不能见她,只要见了她,所有的决定都有可能在瞬间翻盘,他知道,他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就是因为知道结果,所以他不能承认,承认原来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原来他懂爱,她把爱情的病毒传染给他了。
“是吗?你已经吃过了,那真是可惜……你要不要和我到便利商店喝杯咖啡?”她没有资格请他上楼,就算她厚脸皮,反悔不再见他的承诺,开口邀请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她没有权利让他爱,更不可能成为他的爱情,毕竟她只是……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