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否认,除了家人,不曾如此相信一个人,她是他第一个信任的对象,在公事上的决策,她除了是他的秘书外,还拥有他不在公司时,能够做主的权力。
这样让他坚信的秘书,会设计他?
她该理解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她会设计他?
尽管脑中莫名的闪过无数否定的答案,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昨晚他也许是醉了,但是并没有醉到脑袋完全不清醒的地步,她昨晚展现出来的态度,那饱含深浓情意的眼眸,火苗一般烙印在他的脑海。
是,他必须承认,他被酒精麻醉后,松懈了所有的意志力,放任yu|望主宰自己的理智,但这些全是在她撩拨之下所发生的事。
她是故意的,她有心这么做,她早在两人回家的路上时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她……该死的!
经过一夜的休息,沐月痕被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和额头扰醒。
真糟,似乎睡得太久,她整个人好不舒服,脑袋昏昏胀胀的。
她睡眼惺忪,勉强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颈子,总觉得全身酸痛得像是被坦克车压过,就连双腿都无法抬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停下所有迟钝的动作,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睁在眼眸。
应该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为何不见踪影?
对了!昨天晚上她和他上床了。
脑中闪过无数抹不去的记忆,沐月痕拉起丝被,覆盖住胸口,然后轻抚着一旁早已没有温度的床铺。
隐隐感觉不安,那莫名的心悸骚动,像是在斥责她做了坏事。
虽然她有些内疚,有些不安,有些担忧,但是不后悔。
在不后悔的心情中,又多了复杂的情绪,因为该在她身旁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他会怎么想?当他清醒时,发现躺在他身旁的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和想法?
心情顿时松懈,沐月痕心虚的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不需要面对他,她的思绪混沌,还没想到事情发生过后,到底该怎么做?该如何向他解释她为何这么做?
很快的,她又有些伤愁,以及浓浓的失落感,因为他不在身边,也许他清醒后发现她的存在,已经愤怒的离去;也许他很气她昨晚做的那些行径;也许他将不再信任她,对她充满敌意;也许他会辞退她;也许……
“醒了?”
以为房里只有她一人,突如其来的冒出这么一声冷冽的男性嗓音,沐月痕忍不住吓了一跳。
迅速的转头,她的眼中闪烁着惊慌,看见坐在一旁沙发上,衣着整齐,神色慵懒却带着一股犀利气焰的苍岳。
他……留下来,没有走?
她震惊到忘了动作,全身僵硬,直瞅着他。
他……他没有走?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他没有记得任何事吧?
昨晚的那件事,是在他喝酒醉时发生的,就算他醒来之后发现两人躺在床上、发现她和他之间发生了任何事,他……也不会记得是她特地把他带回来,是她诱使他和她发生关系,更不可能发现她心里的真正秘密才是。他不应该会记得全部的事,只会发现和她发生关系,其它的……别想起……
“这里是你的家?”苍岳的口吻很冷,面无表情。
沐月痕无法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只觉得好冷,尽管阳光普照,她却冷得猛打哆嗦。
他浑身散发出比冷冽还要冰冷的气息,双眼阴鸷,鄙夷的看着她。
她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脑袋快速运转。
不能承认,不管他问什么,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一切全是她的计划,除非她打算放弃他……不,她不会放弃他。
暗暗作了决定,加强她的意识力和勇气,深吸一口气,她不承认此刻自己被他的强势气息打败,咬牙硬逼自己抬起头,毫不畏惧又坚定的与他四目相对。
“是,这里是我的家。”压紧被子,她努力替自己打气。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苍岳邪魅一笑,眼中迸射出危险、阴寒的光芒,口吻严厉,且不容置疑。
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他看透,沐月痕屏住气息,选择沉默以对。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他又冷冷的讽笑,始终盯着故作坚强的女人,将她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
咬着唇,她思考了好久,终于缓缓的点头。
“把我带上床?”白色的床罩上,那刺目的鲜红血渍,就算是傻瓜,也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更何况他是当事人,不可能感受不到发生过什么事。
莫名的寒意窜过背脊,沐月痕心虚不已,再次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
她的情绪好复杂,脑中闪着无数的记忆与画面,想起了好多的为什么,但是想到他从头到尾只有她是他的秘书的记忆,而在这之前,她什么也不是,要她如何解释?如何告诉他原因?就算说了,他会相信吗?
“因为我想,所以这么做。”思绪慌乱的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含糊的带过。
“因为想?所以做?你把我当傻瓜?你在我的手下工作了这么久,我会不了解你这个人?没有确切的原因,你不可能做这种事。”苍岳冷冷的盯着她,不相信他认识、熟悉的秘书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异常举动。
他在等,等待她解释清楚。
虽然对她的莫名行为感到愤怒,但是对她的信任仍然让他忍不住想替她找理由。
“就算有确切的理由,你也不可能相信。”沐月痕苦笑。
“你不说,怎么可以确定我不相信?”
“不用说,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不可能。”以前世今生的缘由来解释,不曾发生过怪诞事件的人,绝对会将她的话当成胡言乱语。
“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么请你说一个有可能并让人接受的答案。”
是,他痛恨被人设计,更痛恨和员工发生任何纠缠的关系,但是面对沐月痕,他不想将她当作毫不相干、一点也不重要的员工。
想了好久,快要想破头了,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决定吐实。
“我……我爱你,希望拥有你。”
“你在开玩笑吗?”爱他?他的秘书说爱他?
“我是认真的。”
“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认真。”因为认真,所以设计?这不足以成为让人理解的理由。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你正视我的存在。”她严肃的说。
“就算不用这种方法,你早已经得到我的正视,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这一点,你最清楚。”
“但那不是爱。你并不爱我。”她要的是爱情,是一辈子,是两人能相伴相依,而不是秘书和老板,不是毫不相干的两人。
“爱?”再次听到她说出可笑的字眼,苍岳蹙起眉头,狠狠的瞪着她。
“是,爱。”她为了爱他,连灵魂都可以卖给恶魔。
“爱?你要我相信你做这件事只是因为爱?”他嗤之以鼻。
“只是?不,不能用只是来形容,我爱你……很久。”沐月痕的眼底流露出祈望,祈望他能理解她说的话。
“你把我当傻瓜?你在说谎。”她爱他?他们相处五年,她对他除了必恭必敬外,她的眼神、态度和行为,哪里称得上爱情?
“我没有,我是真的爱你,从……”
“如果爱一个人,会这么设计对方?”
“我……我……”
“你跟了我五年,我完全感受不到你对我有任何爱情的成分。”
“那是因为我……”遗忘了。她咬着唇,不知道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