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露露,你和我,到此为止!你走!”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宣告。
唐凌涛紧紧地搂着怀里浑身哆嗦对他的呼唤没半点反应的她:“辰辰!辰辰!说话,跟我说句话。”
辰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在说什么?那声音掠过耳畔却听不真切。她缓慢而艰难地抬起眼看他,他立刻热切地迎上她的目光,那眼神焦虑,愧疚。他用力的捧住她的双颊,他的掌心好热,烫的她的皮肤都好像要焦了。
还好,她还能看着他,他吸了口气,深深的看着她,安抚,鼓励,“辰辰,忘了她说的话!忘了她说的话!”他重复,好像要催眠她的意识。“辰辰,我爱你,一辈子爱你,你是我的宝,你的孩子是我的宝!”他脸色苍白,她的脆弱怎么能承受露露那些刻薄的话?他突然好恨!怨这个没保护好她,怨那个没善待她,伤她最重的还是他!
她空洞恐惧的眼神,让他的心很疼,比看她和柯以勋睡在一个房间更疼!
“辰辰!辰辰!”他大声的喊她,怎么办,现在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像是从没听见那些话一样?!他束手无策,对她再一次不知所措。
突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手臂环上他的腰,勒得甚至有些疼。他有些错愕,突然心一松,好了,她哭出来了,她还能选择他的怀抱,没推开他,没逃开他,还能这么紧这么紧地搂住他,他抿住嘴,鼻子有些酸,这种感觉很陌生,不过,搂着怀里大哭的她,他很满足,好像获得全世界那么满足。
辰辰觉得很后怕也很恐惧,如果当初她真的和以颉以勋乱来了,现在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唐凌涛?要怎么回报他对她的深情?在听了露露那一番恶毒又无法反驳的话以后,就算她再爱唐凌涛,她怎么能和他再在一起?!
唐凌涛对露露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清楚了,他说这辈子他只要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只要她!这句话让她的心疼到极点!这句表白,胜过他说一万句我爱你!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她懂的,露露说的没错,他是以为她和柯家兄弟胡来以后还爱她,是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要她!他是那么的爱她,可她呢,她对他做了些什么啊?
就像露露说的,她对他一直不好!
“唐凌涛……唐凌涛……”她后怕的抖成一团,现在什么都来得及,她什么都没错过!他是她的,孩子也还在!如果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她现在要怎么办?
“不哭,不哭。”他轻柔地摸着她的长发,“辰辰,有我在你身边,你再别哭了。”
“唐凌涛……”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搂住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哭的很累,车到戴家时,她已经在车座上睡着了,脸色苍白的小脸布满或干或湿的泪痕。唐凌涛默默地看着,心里是苦是甜,已经分辨不出了,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为他而哭了。
辰辰不舒服地哼了哼,恍惚间她被从车座上抱下来,她有点累,有点撒娇,头往那温暖地胸膛里钻了钻,她闭上眼继续朦胧的睡着,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想理会。
走进厅里的时候戴明力还吓了一跳,以为辰辰晕了,唐凌涛赶紧小声地解释:睡着了。戴明力松了口气,瞪了缩在唐凌涛怀里的女儿一眼,又伸手点了点唐凌涛,小声责备:你就惯她吧!
谷姨和唐凌涛都苦笑了一下。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来,吓了辰辰一跳,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这下也不能再继续装睡了,唐凌涛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在她身边。
“你说什么?!”戴明力一声尖锐地喝问让大家全都惊讶地看向他,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你再说一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他突然怒不可遏地摔下电话,腾地站起来指着辰辰。
辰辰吓坏了,呆呆地看着爸爸。
“你说!你说!”戴明力走过来,手指戳上她的鼻尖,“孩子到底是谁的!说!”
辰辰惊恐地张大嘴,呼吸都停滞了。谷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戴明力那么激动还是惊恐万状地扑过来搀住他,抚他的胸口,“明力!明力!别激动!”
唐凌涛也站起身,扶住他,“老爷子,孩子是我的!”
“滚开!”戴明力推开唐凌涛,唐凌涛也不好与他硬挣,只能回身坐下抱住更没血色的辰辰。
“孩子到底是谁的?柯家老大还是老二?!”戴明力眼睛都充了血。
“爸爸!”辰辰刚止住的泪水又淌出来了,竟然被自己的爸爸这么问,这分羞愧和痛苦真是难堪!
见她不回答,戴明力更加确信电话所说的事,一个耳光劈下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辰辰被打的两眼发黑,耳朵响成一片,周围很吵,连原本紧紧抱着她的唐凌涛都松开了手,她的身体失去支撑,颓然瘫倒在沙发上。慢慢地……她的视觉在恢复,看见所有人都冲过去围住已经倒在地上的爸爸,谷姨还哭着往爸爸嘴里塞药,唐凌涛背起爸爸往外跑去。
她呆呆地瞪着眼,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连哭都流不出眼泪。田妈和另一个人架起她,也上了车。她恍恍惚惚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直到她也被放上医院的推床,被推到光线很亮的地方。她脱力地闭上眼,浑身软软的,胳膊突然被勒紧,还很疼,好像是被抽了血。
她觉得有人又紧紧握住她的手,很热,手心好多汗,有点粘腻,她却十分依赖那只温暖的手,是唐凌涛,她知道。
“爸爸……爸爸……”她混乱的呓语,突然发现想看清周围很困难,头很疼,浑身都疼起来。她害怕,她焦急,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办?
“没事!爸爸没事!”她听见唐凌涛在她耳边坚定地说,“辰辰,坚持住!”
她想点头,却昏沉地不能做半点回应。另一只手被握住,还被擦了凉凉的酒精。
“不行,她肚子里有孩子,不能乱用药。”唐凌涛低吼。
“她发烧了,这药没事的。”护士小姐耐心的解释。
“不行!用水擦身,不打针!”唐凌涛很固执的说。旁边的医生也走过来,唐凌涛又和他说了什么,她就被推进病房。
有人用温水给她一遍遍的擦着身,很舒服,她挣扎着想睁眼,却只能半睁一条眼缝,唐凌涛只穿着白衬衫,上面几个扣子全解开了,汗水从他脖子上一直蔓延到胸膛,在灯光下幽幽发亮,她努力去看他的眼睛,他却专注地洗着毛巾,为她擦身。她突然觉得很踏实,他在她额头放了一块湿毛巾,她轻轻哼了哼,他听见了,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面颊,“就会好的,辰辰,就会好的……”
柯以勋走进医院的大门,看分布示意图。接到戴明力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就大致明白了现况。
推开戴明力的病房,不意外地看见唐凌涛沉着脸坐在床头一侧的沙发上,打完电话戴明力肯定是要看住他的,以免他和自己串供。见他进来唐凌涛威胁地深深看他一眼,他的意思他明白,柯以勋笑了笑,走近戴明力,问候了一声。
戴明力地脸色很苍白,捂着胸口的手一直微微抖着。谷姨眼睛始终湿润,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