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上班来不及了,既然你准备买早餐,那我就先走了。”
“那你不打算吃早餐了?”声音里透出关心。
“不,路上买就行了。”彷佛后面有只老虎在追一样,容静夏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走到车库前才记起自己忘了带车子钥匙,但她却不想再回去了,只能拖着两只沉重的腿,到公车站等公交车。
为什么每次跟他发生关系后,她不是赶飞机就是赶公交车,没一点休息的时间,有谁还会比她更凄惨吗?
容静夏委屈地咬着嘴唇,脑子里反复回放男人那大吃一惊的失措表情,心里泛着酸楚,却比身体上的疲倦令她难以忍受。
尚权看着容静夏慌张地夺门离去后,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虽然她好心地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却如道,一定是自己霸王硬上弓了,他乱七八糟的酒品连妈妈都无法忍受。
何况,他对她,其实从未真正死心。
他随便啃了两个包子,食不知味,眼神里又痛苦又迷惘。
第9章(1)
在Style调整了一天的情绪,容静夏从沮丧中振作了起来,她想尚权的反应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两人才刚说了“不再是夫妻,甚至不再是朋友”,转眼却立刻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是人都接受不了。
她也不该操之过急。
按时拎着菜回了家,这次尚权却坐在沙发,一听到动静就站了起来,“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是回饭店好了。”
如遭雷击,本来刚想说“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却被硬生生地胎死腹中,容静夏不可置信地抬起眸,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却。
“不过是酒后乱性,你没必要这么在意。”她呵呵笑着,装出浑然不在乎的淡然表情,那笑容却刺痛了尚权的眼睛。
“对不起,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会像你……这样随性,也学不来。”
这是变着法子说她放荡吗?每一个字都好像变成了小剑刺入柔软的心尖,疼得恨不得团成一团。
然而,容静夏还是挺直着背站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容几近破碎,“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呵呵,何况你不是说要监督我好好休息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是我考虑欠周详,上次的事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吧,作为Style工作室的店长,你怎么可能会没轻没重地轻易把自己累到!”尚权不再看她的脸,也怕自己会轻易反悔,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眼泪再也无法克制,容静夏心里大声地叫他:“King,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最差劲了,太差劲了,明明答应过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变成像小猫咪一样的呜咽。
装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被扔到了一边,里面精心挑选的食材散了一地,却再也没人关心了。
是店长就该知道轻重吗?
彷佛跟谁作对似的,容静夏是真的不分昼夜地,把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中,也不再好好地做饭,反正也没人会来吃她做的菜了。
还不到五天,她就整个人瘦了一圈,本来就纤细的身子好像就靠一副骨架撑着,脸色也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为了怕员工问东问西,她每次出门一定要画上腮红,对着人还是微微笑的从容模样,只有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眼里的绝望才会漫出来。
尚权离开后就再无消息,她发了几个闲话家常的简讯过去,也没有任何的响应。
在这几天里,她也设计了几款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给Clara看,然而,Clara却把她引以为傲的作品批评得一文不值。
“如果你真只有这么一点水平,那King还真是看错了人。”
容静夏本来对自己的设计是很有信心的,然而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她面对的是服装界的女神,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她或许,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有实力!
当这个想法第一次浮出脑海时,她就再也无法克制地往那方面想,情感上的失利外加对自我能力的怀疑,像两座大山来势汹汹,容静夏遭遇了人生的最低潮。
再次被Clara批评的体无完肤,容静夏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不再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微笑地接受了指责。
回头,却又是几日来不变的心灰意冷。
说实在的,这几天实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甚至她每次找Clara,也都没有看到尚权,不过这或许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因为是七夕情人节,容静夏给Style全体员工放了半天的假,她自己抱着一大堆厚厚的文件准备回家继续工作,她不打算给自己闲下来的时间。
因为一闲下来,她就会被那刻骨的思念逼疯。
然而,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玄关处多了一双熟悉的男鞋,脑子里好像滑过一道闪电,她来不及思考,也顾不得换鞋子,在客厅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后,疯狂地奔向了卧室,然后,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样,傻愣愣地呆住不动了。
男人躺在她的床上,腰间盖了一条薄被,眉目照样好看,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像极了沉睡的天使。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怕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会惊醒他,在卧室门口脱了鞋,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头。
近看之下,才发现男人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容静夏几乎控制不住盈满心尖的感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睛。
似乎被惊动了一样,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头,长而蜷曲的睫毛滑过手心,仿若触电。
容静夏紧张的心,差点从喉咙口蹦出来,她下意识地要收回手,低头一看才望见男人还是紧闭着眼睛,睡得十分安详香甜,大概觉得脸旁的东西触感格外好,还用脑袋蹭了蹭,柔软的发丝飘散在手间,如同轻柔的吻。
她感伤得几乎要立刻掉下来泪来,仰起头,才克制住啜泣的冲动。
还能这样看着他,真好。
什么东西这么吵,烦死了!
容静夏翻了个身,顺手摸到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眼睛还是固执地不肯睁开,不肯放过这来之不易的美梦。
在她的梦里,她和尚权阴差阳错地结了婚,但婚后生活却非常幸福,即使在梦里,都甜蜜得让她笑了出来。
但是,那讨厌的声音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彷佛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下子把她的瞌睡虫全部都吓跑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掀开眼皮,她却愣住了,尚权连椅子带翻,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俊美的面容上充满了懊恼和慌张。
“King?”
尚权的耳根子却一下子红透,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把容静夏望着,“我有东西落在你这儿了。”
“哦。”容静夏还是呆呆楞楞的,刚醒过来的眸子带着惺忪的迷蒙。
“所以,今天我就过来拿,因为有点累,就靠着床眯了一会,想不到居然睡死了过去。”尚权再三声明。
“哦。”
因为男人的话,大脑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她想起了脑海里那个如同天使一样沉睡的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样看着他,后来却越来越困,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几日累积的疲倦感一拥而上,于是再也撑不住,在他身边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