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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的黑发四散,在水中忽而纠缠,忽而分离,像追逐嬉闹的孩童般。兀自想着,慕容则正带着她迅速往水面升去。

  周围越来越亮,他眼中的自己,也越来越清晰——阳光在他俩的眼中闪闪发光。

  突然,牧晚晴一把推开慕容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焦急地朝他摇头,用力把他往下按,然而那一团鲜血被抛在身下,慕容则带着她,更加快速地往水面而去。

  他怎又这样一意孤行了?!胸口撕裂般地疼痛,她张口又吐出一口血。小则、小则,不要上去啊,牧晚晴泪如雨下,抓住他双肩不断摇晃。

  慕容则并不理会她。

  随着他们离水面越来越近,她的泪、她的血,就这么统统留在水里,被甩在身后。

  她宁愿和他一起淹死,也不要他毒发身亡,他难道不明白?可是,他决定的事总是非得做到不可,从来都不顾惜她的心情,从来都不!清冷的水不断灌入口中,牧晚晴绝望地闭上眼,双手渐渐无力,再抓不住慕容则,垂到了水中。

  阳光,就在咫尺之上了。

  第9章(2)

  这日天气晴好,秋阳正暖,水面波光四漾,泛出金光点点。

  “轻宛、轻宛……”慕容则把牧晚晴轻放在湖畔草地上,轻轻按压她胸口。

  牧晚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良久都没有动静,甚至连一丝气息也无。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了。慕容则一狠心,双手用力按下,一次、两次突然,她张开口,湖水一股股涌出。对那绯色的、夹杂了鲜血的湖水,慕容则视而不见,咬牙继续动作,直到她将喝下的水尽数吐出,方才停手。

  牧晚晴的脸色已惨淡如纸,慕容则探她脉息,又瞧了眼日光,内心打定主意,立刻出掌,凝神为她运气疗伤。

  慕容家传的内息功夫至纯至阳,有提神唤命之效,却是极耗精力,在暗河的那几个时辰里,他护了牧晚晴一路,精力残存不多,本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强行运气,对自己身体将大有损伤,他却顾不了了。

  时近正午,阳光越发强烈,慕容则只觉得一线热 流游走全身,越来越快,虽左冲右突却寻不到出路,慢慢地,浑身上下都滚烫烧灼,那热 流怕是就要裂身而出。

  慕月见光而毒发,他身上的毒,大概已经发作了。

  慕容则忧心地看向牧晚晴,见她双唇慢慢有了血色,不由得精神一振,煦暖的内力继续源源不绝地送入牧晚晴体内,护住她心脉,疏导她紊乱的内息。他自身可以不保,却要尽最后一分力,救得她的性命。

  小则……她很不舒服,连吸口气都像有刀子扎进胸口。牧晚晴蹙着眉,低低地唤道:“小则、小则。”

  “我在。”

  熟悉的清冷嗓音令牧晚晴大为安慰,她欣喜地张开眼,却被眼前的慕容则吓住了。

  慕容则脸颊胀大了一轮,唇鼻凸出,之前秀美的轮廓了无踪迹,他的脖颈、手掌,也统统都变粗变大,皮肤下隐隐透出不祥的紫色。

  “痛得厉害?”慕容则只道她的失神是伤痛所致,轻柔地扶她靠在自己肩头。

  牧晚晴摇摇头,尽力压住心头的恐惧,拉过慕容则的左手。他掌心的红底竟已胀大了数倍,形成一个小小的血瘤,里面鲜血涌动,似要破瘤而出。

  “小则,你……”啪嗒、啪嗒,她的泪一滴滴落在他掌心。

  慕容则迅速收起手掌。“轻宛,你听我说,”侧过脸,对着牧晚晴郑重道:“小时候我们曾一起练功,那时学的运气方法你还记得吗?”

  牧晚晴摇摇头,不知道他说这个干什么。

  “那你记好,自丹田起运气,使气先由肩臂诸穴而下,经肘后清冷渊而至肘弯中天井,更下而至……”慕容则说了一大堆经脉穴位名称,最后问道:“记住没?”

  牧晚晴恍若未闻,只一个劲要拉慕容则站起来。“起来啊,快起来。”

  “你先记住这运气之法再说。”慕容则按住她,语气微有责怪。

  牧晚晴终于不耐烦了。“这么大的太阳,你坐在这里想死啊?”

  慕容则面色微寒,却终于忍住,轻抚她秀发慢慢解释,“骆天磊那一掌不轻,你又在暗河寒水中浸泡多时,加上刚才屏气过久,在运气十二周天之前,不能随意走动,否则伤重难愈。我随时可能毒发,你不学会运气怎么自行疗伤?”他淡然说来,仿佛这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牧晚晴根本无心听他解释,指着衣结凶巴巴道:“你说过的,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则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提起衣结就要解开,没想到水中牵扯后越加紧缠,一时之间竟解不开。

  “你食言!”牧晚晴愤愤地指控,眼泪劈哩啪啦往下掉。他明明说永不分离的,原来真是开玩笑。

  慕容则放下衣结搂住她。“轻宛,你要听话。在那地底,如果我们出不来也就罢了,现在我们出来了,你自然得活下去。”

  “那你呢?”

  “我没有关系。”慕容则重新拾起衣结,双臂运气用力一扯,衣带顿时断开。

  “轻宛,你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微弱了下去。

  “小则?”靠着他的牧晚晴惊惶地坐起身子,刚一动弹,便见慕容则仰头倒在地上。

  阳光下看得分明,他的脸鼓胀得越发厉害了,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脸色青紫,煞是怕人。

  怎么办?怎么办?

  牧晚晴强自镇定,伸指探他脉象,不禁吓得面如土色。她从未见过如此纷乱的脉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激烈地冲撞,不受管束,致使血行过速。

  见光而毒发……或许真的是因为阳光才如此,那么,照不到就可以了吧?

  也不管有没有用,她手忙脚乱地将衣衫下摆撩起,往他头手盖去,然而两人衣衫均已湿透,纵然盖住,也是紧贴在肌肤之上,阳光还是能够透过布料照下。

  再也不能躺在这儿了,左近乔木高大,牧晚晴看准一方大石,决定将慕容则拖到石后背阴处。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还没用上力,胸口剧痛传来,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小则说自己不能随意走动,果然没错,可是……他不知道,她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无论是死是活——都要在一起。

  牧晚晴奋力推着慕容则,他翻一下,她也跟着翻一下,这样翻啊翻的,他们终于滚到了大石后面。

  她来不及喘气,也不管眼前发黑,伸手摸索到慕容则的手腕处再次把脉。嗯,似乎缓和了一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但她宁愿相信后者。

  牧晚晴心下一松,这才觉察到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她费力地抬手捂住胸口,却被自己手边触到的凉意激得清醒过来。

  对呀,还有石茸!

  既然是珍贵的药材,即便不能解毒,也能够延命吧。牧晚晴喘息片刻,取出怀中的石茸,正要把石茸往慕容则口中塞,却又停在他口边。

  像民间常用人参给垂危之人吊命,那是因为人参有通血脉,破坚积之功,可小则他血行本就过促,万一石茸也能通和血脉,岂不糟糕?

  他的脉象仍十分凶险,到底要不要给他服下石茸?

  她踌躇良久,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中的石茸举起又放下,反复数次,难以决断。

  就在心焦之际,她忽然听到远远地有人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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