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姬盯着窗外的景物看得津津有味。她乘坐的车子在一条颇宽敞的路上奔驰前进。她跟几个碧莲大学时代的死党坐同一辆车,新娘花车则在她们前头。
“出了什么事,车子干嘛停下来?”同车的瑞娟忍不住开口问。绿姬也跟着探头出去东张西望。
负责载绿姬这一车女孩的萧文山,急急忙忙的向前跑去,不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新娘车的水箱坏了。要换车!”萧文山擦着汗的坐进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呢?”瑞娟焦急的说:“完全不能走了吗?”
“可以,只是不能开冷气。”萧文山帮忙将一些箱子都提到这部车的行李厢里。
“碧莲一定热惨了。”绿姬说着将刚才在休息时所买来冷藏花束的冰块提过去。
敞开的车门中可以看到新娘子正花容失色的不断用手帕擦着汗。“碧莲,辛苦你了,这给你。”绿姬将那桶冰块递给碧莲。
碧莲充满感激的接了过去。“呵,真是太好了。”
最后,新娘车由劳斯莱斯换为平冶,时间也耽搁了不少,所以大家又马上急急的赶路。
一路上萧文山拼命找话题的跟她们聊天。“哎啊,糟了,塞车。”他说着踩下离合器。
绿姬往前一望,可不是吗?只见马路上塞得满满的车,只有巴士专线是空的。真糟糕!
“拼啦,要不然待会儿跟丢就惨了。”萧文山说完,便朝巴士专线驶去。
绿姬还来不及出声警告,那辆警车已赫然出现在眼前,交通警察笑吟吟的将他们拦下。
“完了,被活逮了。”萧文山低声咒骂的交出驾驶执照,换回了一张告票。
绿姬和旁边的瑞娟没有开口,只有坐在她们中间的小花童妞妞,张着惺忪的眼睛,不停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顶上的闪灯。
等他们抵达路口之时,连新娘车在内的车队都在那边等着他们,整合之后,才再次出发。
说到这个林嘉生也真该打屁股,因为他一路上带错了三次路,亏他还是新郎,却连自己老家都找不到。
真的是糊涂新郎。
不管如何,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他们终于赶在吉时让新娘祭拜祖先,送进新房。绿姬牵着小花童妞妞简直快累翻了的坐在大树下发呆。
“绿姬,要不要去看乳牛挤奶?”瑞娟指着前头的那个牧场,兴致勃勃的说。
“牛?”绿姬看了一眼那些黑白相间的牛。“好啊!可以去看吗?”
“可以,我问过了。”
瑞娟拉起绿姬就朝牛栏走。
正在用橡皮管冲着乳牛的老伯伸手跟她们打招呼。“你们来喝喜酒的?”
“是啊,老伯,你在帮乳牛洗澡啊?”瑞娟好奇的问。
“嗯,洗了澡再挤奶,这样比较卫生。要不要试试看?”老伯说着将橡皮管交给绿姬。
绿姬先是小心翼翼的跟那些庞然大物对看半晌,确定它们不会凶性大发的咬人之后,她才放心的用水柱去冲洗它们的身躯,而乳牛们也很乖巧的站定,似乎很享受的模样。
“哇,好好玩!”绿姬童心未泯的大叫。
“轮到我玩一下。”瑞娟说着从绿姬手中接过橡皮管,也跟那些乳牛玩得兴高采烈的。
绿姬好奇的看着老伯伯发出“喔、喔!”的声音之后,牛便依序的进入一间棚子中,它们各自站定的等老伯伯再一次的用水冲洗它们的乳头,然后擦干,再套上吸乳器的吸嘴。
绿姬注意到在套上吸嘴前,老伯伯都先用手去挤掉一些牛奶,便开口提出问题。
“噢,这样的话,把可能有受污染过的牛乳挤掉了,比较安全。要不要试试看?”老伯伯很和蔼的问道。
绿姬既紧张又兴奋的走过去。“我可以吗?”
“当然,我教你。你看我做一遍。”
绿姬笨拙的挤半天还是没挤出半滴牛奶,这时牛却突然的大叫一声,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往后面逃开的退后好几步。
“我不行!”她沮丧的望着在一旁已经笑得泪水都快溢出眼眶的老伯伯。
“你手指没有夹紧,像这样再试一次吧!”老伯伯非常有耐心的再做一次给她看。
绿姬再试一次,果然挤出温热的牛奶。她朝老伯伯愉快的一笑。“我会挤牛奶了耶!”
老伯伯莞尔的说:“嗯,那剩下的都让你挤吧!”
绿姬依序的将牛奶都挤过后,学着老伯伯将吸嘴装在乳牛的乳头上。一启动开关,牛奶便源源不断的透过管线汇集到大储存槽中。
“来,帮它们擦擦碘酒。”老伯伯将一支粗粗的棉花棒递给她,上头已经沾了碘酒。
“为什么?”绿姬依样画葫芦,却怎么也想不透。
“因为吸乳器多多少少会擦伤乳牛的乳头,如果不消毒的话,乳牛会得乳腺炎,那就糟糕了。”
“哦,我明白了。可是,那明天你们要再挤牛奶时,碘酒不会掺进牛奶里去吗?”绿姬又想到这一点的问道。
“不会。碘酒本来就是无害的,况且我们挤奶之前先冲洗、又擦干净了。不会有事的。”
绿姬这才恍然大悟的将碘酒擦在每只乳牛的乳头上,直到林嘉生来找她们回去吃喜宴为止。
* * * * dream * * * *
新房内只剩下碧莲,她带着笑容的听着绿姬像只小麻雀般的描述着刚才的事。
“……你就不知道,那些牛好可爱喔!它们的眼睛好大,我第一次这么靠近的去看牛耶!”绿姬简直是兴奋过度得语无伦次了。
“绿姬,你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碧莲握住绿姬的手,轻声的说。
录姬闻言愕然的抽回双手。“没有这回事,我向来都是很开心的啊。”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加强语气。
“是吗?不只是我,连可舜都看出来了。”碧莲将白纱的长裙摆拉高,让电扇吹出来的风吹到腿上。
“大哥?这关他什么事?”绿姬尖锐的反问。
“绿姬,他没有恶意,只是关心你。这几个月来,我们都看着你越来越消沉,你以为可舜为什么会任由你三天两头的为他牵红线?”碧莲索性谈开来说。
“他……”绿姬疑惑的看着碧莲。
“你是说他不喜欢?”
碧莲拿起粉饼补着妆,淡淡的说:“他是想让你有事可以做,不会有时间在那里胡思乱想。绿姬,杜文森已经过去了,你的人生还长得很。犯不着为了他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愁云惨雾的。”
“我没有!”绿姬矢口否认着,但脸色却逐渐的苍白了起来。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绿姬,好好的想一想,你是聪明人,应该想得透的。”
绿姬只能默然的坐在那里,不一会儿林嘉生就进来带新娘出去敬酒了。绿姬因为要协助碧莲换装,所以也无暇去想那么多了。
* * * * dream * * * *
松树和竹林在黑夜中激荡着感性的歌,绿姬坐在土墩上听着远处的虫鸣声。
喜宴已经结束,客人大都已经散去。剩下她们这些市区来的远客,被留宿在嘉生亲戚家的别致平房中。新房的那头传来阵阵大笑声,嘉生的死党们正在带头闹新房。绿姬没有多大兴致的独自走到这僻静的角落。
天上的星星疏疏落落的,看似距离相近,实则相隔千万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文森……唉,为什么他们之间竟然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呢?难道她为他改变的还不够多?她为了他把自己变得都不像自己了,到头来,他却因为自己不再像以前的绿姬而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