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蕾说完停下来看着小管。「小管,你懂吗?他们之间已经相处二十几年,要幼蕾 轻易的忘记德宇,似乎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可是我记得德宇不是已经死了三年多?难道她要这样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是 什么年代了,难道幼蕾真的想得一座贞节牌坊?」小管也解释不上来是为了什么,但是 他一想到幼蕾竟为了个死去的人如此槽蹋自己的人生,他就满肚子火。
秋蕾的反应是瞪大了眼睛。「小管,你干嘛这么激动?我不是说过了,幼蕾跟德宇 之间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幼蕾的表现是比较怪异了些,但你也没必要那么激动!真是 的。」
「可是,」小管往前探去,上半身直挺挺的坐在秋蕾面前。「因为她割舍不下跟德 宇的过去,妳说我跟她怎么会有未来呢?」
「你是说……」秋蕾诧异的张大嘴瞪着他看。「小管,你是当真的吗?我可要先警 告你,我妹妹可不是那种可以玩玩就算了的人。你要是存心玩弄她的话,我第一个就饶 不了你!」
「唉,妳扯到哪里去了,妳看我是那种人吗?」小管哭笑不得的为自己辩白。
「喂,我可是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秋蕾拉了两张面纸帮两个女儿擦擦
嘴。「幼蕾是我妹妹,我当然不希望她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但是我也不能再让她受 到任何伤害了。」
小管叹口气看着她。「伤害?哈,秋蕾,她连理都不太想理我,我哪伤害得了她呢 ?」
秋蕾扬起细致而浓密的眉毛看着他。「小管,我记得你一向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嘛 !」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以前从没碰到过任何一个像幼蕾那么冷漠的冰山美 人。」
「努力吧!我有预感你们会是很成功的一对儿。」秋蕾乐观的说。
「但愿如此。」小管喃喃的说着,盯着电视萤光幕,卡通片正演到王子和公主从此 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所以我们要不要叫小管帮我们推销一下?反正他只要把我们的名片摆在会场就好 了。」秋蕾帮惊幼蕾把花都浸人水桶中。
「姊,人家要办计算机展,他有时间帮我们?」幼蕾不以为然的插着花,这几盆花是 小管订的,因为现在正是计算机展开始之际,所以她们也想多招揽一些生意。
「反正只是一盒名片嘛,跟我们的花摆在一起,有人询问的话再说就好了。」秋蕾 仍不为所动的构思着。「而且妳想想看,有那么多的贸易公司参展,如果一家跟我们订 一盆,整个计算机展就有多少啦?然后我们的名气也打响了,他们平常也……」
幼蕾停下手边的动作。「姊,妳是怎么了?以前妳不是说过只要钱够用即可,什么 时候开始,妳变得这么爱赚钱了?」
秋蕾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腹。「不努力赚钱不行呵,妳第三个外甥的奶粉钱跟尿布钱 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惊喜得放下手中的棕榈叶,幼蕾近乎崇拜的伸手去摸姊姊的小腹。「妳怀孕了?多 久啦?」
「大概两个月,我早上去检查确定了。」秋蕾的脸上带着梦幻般的微笑。「我想再 生个孩子。是儿子最好,不然女儿也不错!」
「告诉姊夫了吗?」幼蕾赶紧拉了张椅子给秋蕾坐。「你快坐下来,别太劳累了 。」
秋蕾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幼蕾,妳别像妈妈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已经生了两个孩 子了,我自己清楚该怎么注意的。」
「多注意点总是好的,姊夫怎么说?」
「我还没告诉他。他最近怪怪的,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有点奇怪。」
「妳没问他?我最近很少看到姊夫。」幼蕾动手将玫瑰的刺及叶剪去,再插在花插 上。
「没有,他最近常加班。我想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所以想花店若能多赚点钱,他就 不用上班上得那么辛苦,况且老三也要出世了,不多赚点钱是不行的。」
幼蕾点着头。「那倒是真的。好吧,就像妳所说的,拿名片去会场放好了。」
「这个小管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久没到我那里吃饭了,妳也是一样。」秋 蕾到冷藏柜又拿了几束玫瑰跟康乃馨出来。
「我最近比较忙嘛!冬天到了,订毛衣的人也就多了起来,所以我都待在家里织毛 衣。」幼蕾笑着从她的大袋子里拉出一件快完工的毛衣。「这是秘鲁的骆马毛,日本现 在很流行的,妳喜欢什么颜色的,我织一件背心或是披肩给妳。」
秋蕾轻轻的摸摸毛绒绒的衣服。「不必了,妳辛辛苦苦织的衣服,还是拿到公司去 寄卖吧!」
「姊,卖也没卖几个钱。这样吧,妳喜欢紫色的,我织条紫色的披肩给妳。」幼蕾 指着色样卡说。
「好吧,但是毛线的本钱我自己出!我坚持。」
「再说吧!」幼蕾说完径自的插着花,没去注意到秋蕾若有所思的表情。
「幼蕾,其实我常跟妳姊夫说,妳是个适合待在家里的女人。从小我们两个就不一 样,我成天往外跑,野得跟男孩子似的,妳却能静下心来跟着妈妈学打毛衣、打理家务 。」
「我不喜欢动嘛!」幼蕾在花盆里做着最后的修饰。「而且,那时候有德宇在家里 陪我,不出去玩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见到她主动的提起德宇,秋蕾认为机不可失的决定探个究竟。「幼蕾,姊问妳一件
事。」
「什么事?」幼蕾把那盆花端到一旁,动手插另一益的主枝。「妳问吧!」
秋蕾的话在舌尖犹豫了很久,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姊,到底是什么事?」幼蕾等半天没听到下文,她诧异的转过头去。「妳不是要 问我事情?」
「呃,我想问妳,妳难道就准备这样过下去?」秋蕾想了很久才想到比较婉转的话 开头。
「姊……」幼蕾似乎已经料到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姊,妳别又来了。这个问题我 们不是已经说过几十万遍了,何必要提呢?」
秋蕾放下剪刀。「幼蕾,妳还年轻。妳有没有想过,也许妳会再碰到另一个更好的 男人?」
「不可能的。」幼蕾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不可能?世事难预料,说不定……」
幼蕾不待她说完即很快的挥着手。「没什么好说不定的。姊,德宇为了我甚至牺牲 了他的性命,我……」她说到后头,已经是泫然的哽咽了起来。
「幼蕾,我跟妳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件意外,不要总是把过错往妳自己身上揽。德 宇会碰上那件事,是谁也说不准的。倒是妳,也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了。」
「我觉得我已经把生活都安排好了。我有积蓄,房子、车子,我边买了保险。我在 花店有一半股份,我还会织毛衣到公司去寄卖。姊,你们其实可以放心了,我就算一个 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幼蕾强迫自己装出轻快的语气很快的说道,但是在心里却有 着丝丝的苦涩渗出来。
秋蕾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幼蕾,就物质的层面而言,妳是安排得很好。但是精 神呢?难道妳不觉得空虚,难道妳不希望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世事并非都能十全十美的。」幼蕾避重就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