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算是什么也没发现,至少她确定了,上官云虽没什么明显的弱点,但绝对是一个拿老太太没辙的男人……
“喂!你过来。”
正当慕天璇带着这唯一的体认,无奈地打算由后门离去,但人才刚走至花园一头,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嗓音。
“你是谁?哪家青楼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过身去,看着那名发话者,慕天璇一下便认出了她的身分──霄云县的花魁。
“她是上官掌柜的人。”
未待慕天璇回答,一旁便有花娘代她回答了。
“你?上官掌柜的人?”听到另一名花娘的话后,花魁先是一愣,在看清她的脸后,话中带话地嗤笑着,“想不到上官掌柜的口味这么独特啊!”
“怎么,不行啊?”听到花魁语气中夹杂的不屑与轻蔑,慕天璇本只是轻哼一声便要离去,却在听见接下来的话后,她的脚步整个停了下来。
“我本来还以为这上官掌柜的是因为品味太高,才会看不上我们,敢情根本相反哪……唉!姊妹们,散了、散了,以后别再为那样的男人争风吃醋了,一点都不值得嘛!更何况,会看上这种女人的男人,除了长了张还过得去却跟个棺材板一样的脸,以及那因为富不仁而得来的钱财外,估计连内涵两个字怎么写都不……”
不关她的事的,一点都不关她的事的,这帮人爱怎么说上官云,都不关她的事的!
可不知为何,听到花魁口中那满是对上官云讽刺、贬低的话语,慕天璇心底就是莫名的升起一股无名火,并在想及上官云曾经对自己形容他心底念念不忘的那名女子,想起他当时眼底的神情时,火气升到最高点。
“怪了,我家男人有什么样的品味与内涵,你们管得看吗?”慕天璇一把揭下脸上的易容面具,笑容可掬的看着那群花娘。
“你……”望着慕天璇揭下易容面具后的脸,花娘们一下子全愣住了。
“更何况我家男人有多好,我本来是懒得告诉你们的,可看着你们这副因妒生恨的模样,我……”正当慕天璇还等着与她们继续抬扛时,却发现她们的脸一个个变得僵硬无比,而后,迅速地一哄而散。
“喂?我还没说完哪!怎么全跑了?不过,我跟这群人呕什么气啊!他的面子关我什么事啊……”站在夜风中,当慕天璇口中懊恼地喃喃自语,并打算将手中的易容面具带回脸上时,却蓦地发现地下的影子有两个!
慕天璇猛地一回身,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那群女人们跑得那么快了!
因为此刻站在她身后的,正是上官云,而且他那表情简直比平常还骇人三倍,而这,全是由于他那看起来像是死盯着人般的眼眸!
而他那双眼眸之所以看起来如此恐怖,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他的眼眸焦距根本就聚不拢了!
“喂!你怎么回事?说说话啊!”一把奔向动也不动的上官云,慕天璇举起手,不断在他眼前挥动着,“我的天,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才三升……”看着月先下慕天璇那绝美的脸庞,许久许久后,上官云才喃喃说道。
“才?”将上官云挟坐至一旁大石上,慕天璇连忙将手绢弄湿按在他的颊上。
“这不是喝酒喝的……”望着慕天璇雪白的皓腕,上官云口齿不清地说道。
“那是喝什么喝的?”慕天璇一边扶位上官云那不自觉来回摇晃的身子,一边问道。
“茶……”
“茶?”听到上官云的回答后,慕天璇蓦地愣了,半晌后,才松口气似的低语着,“原来你会醉茶,难怪了……”
是啊!难怪上回到他家茶阁去时,他会说出那种完全不近人情似的拒绝话语,原来他不是不想喝,而是根本不能喝!
而其实最让慕天璇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刚刚那些不假思索说出的话,他应该全没听清……
“那既不能喝,干嘛又喝?”想到这里,慕天璇总算放下心地瞪了上官云一眼。
“张老太太……”看着慕天璇那瞪眼的可爱模样,神智缓缓开始清醒的上官云突然别过眼去,“不能喝酒……”
“你……唉……”看着上官云那总算开始有些阖拢的焦距,听看他的回答,慕天璇再忍不住轻叹了。
他这哪只是拿老太太没辙啊!根本是拿老太太当宝了……
算了,起码她又知道了他一个弱点──不能喝茶。
可这样的人,一个拿老太太当宝,又对酒色财气完全免疫的男子,为何要处处监视着她、阻挠着她呢?
他究竟有什么把柄可以落入他人的手中呢?
难道是他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女子……
“你太胡来了!”正当慕天璇低头沉思之时,上官云突然开口低斥着,“这能随便拿下来的吗?”
“啊!这个啊!”看着手中一直忘了戴上的人皮面具,慕天璇一愣,干笑了两声后,脸庞微热地连忙将面具再戴回脸上,“没事、没事,反正也没人看见。”
就那样静静坐在夜风中各有所思,许久许久后,上官云才又开口说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看你才需要有人送,更何况有人会来接我。”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慕天璇站起身直接向前走去,可走着、走着,突然回身说道:“对了,上官掌柜,你是惯用右手之人没错吧?”
“是。”听到慕天璇的话后,上官云缓缓抬起眼眸,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那在你遇到强敌抑或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而你必须使尽全力时,你会用你不惯用的左手挥剑御敌吗?”慕天璇又问。
“你?”听到慕天璇这天外飞来的话语,上官云先是一愣,而后眼眸一眯,倏地望向慕天璇的背影。“就是这样,所以,上官掌柜,往后,请别再来我们慕府了。”而这,是慕天璇最后留下的话语。
第6章(1)
对慕天璇而言饺饵饷饼,宇文龙这个案件绝对是场硬仗。
虽是硬仗,但这轰动霄云县的君子堂才第一回开堂,慕天璇便祭出了一把利剑,硬是让所有原本有异议的人都不得不先悄悄闭上了嘴,以待后续发展。
而这把利剑,就是慕天璇当初问上官云的问题──
一个处在慌乱与惊悸之际的人,会不会用他不惯用的手去伏杀对手?
勘尸报告上那虽无明白写出,却精细无误的伤口记载,也当堂被霄云县最有经验的老仵作证实,死者身上的伤口方向、深浅度,以及皮开内绽的角度,皆是由惯用右手之人所为。
可宇文龙,却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尽管宇文龙是个惯用左手之人这件事,还远不足以证明他没有杀人,但这点在判卷中丝毫没有被提及,却被慕天璇当着所有君子堂成员面前用计诱出,并还有衙役口供为旁证的新事证,已足够让慕天璇由君子堂中全身而退。
不过全身而退并不等于慕天璇对平反此案有着十成十的把握,毕竟张老太太寿宴那夜后便一直不见人影的上官云,总让她有些无法释怀。
因为其实这个案件真要说起来,一点也不复杂,可案件背后那不仁不义的强凌弱、众暴寡、欺瞒与诱骗,才是最关键,且最让人心寒的部分。
尽管慕天璇至今依然不明白上官云在这个案件背后,扮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但为让彼此都彻底明白彼此的立场,不要再你猜我忌的浪费时间,所以那日,她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让他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方法去“玩”她第一回的君子堂,更让他明白,那是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