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晚芽没见喜的事,他没上过心,他们成亲未满一年,她也还年轻,要生下孩子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如果那一堆补品能够让她不再畏寒,钱倒也就花得划算了!
这时,沈晚芽又挪动了下身子,感觉好像有人在瞅视着她,让她慢慢地苏醒了过来,美眸迷蒙地眨了眨。
问守阳见到她的动静,像是心虚般从她的身上挪开目光,却在同时,看见置架上因为夕阳的照映而闪过一抹光亮,他定睛瞧着那发出光亮的物体,对他而言,那东西再眼熟不过了。
那是一面以琉璃镶嵌住的绣画,画上绣着并蒂莲花,那是当年他的未过门的妻子范柔蓝一针一线细心为他绣上的。
他明明将这绣屏给收在房内的柜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晚芽清醒时,见到的就是他怔愣地瞅着那面画屏的严肃表情,她轻咳了声,在他的身后开口道:“是我拿出来的。我今儿个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绣屏,觉得这绣上的画真好看,不想它一直被封存在柜子里,就把它拿出来陈列,好让更多人看到这绝妙的手艺,你觉得呢?”
“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他转眸看着她曲起纤臂撑起半身,白净的娇颜有着初睡醒的迷蒙憨懒,别是一种风情。
“我怕你觉得心疼,你不会吗?”
问守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挑衅的意味,果然她是故意要把绣屏给拿出来展示,他在心里冷笑了声,不想上她的当。
“只要你不介意天天瞧着它,我就不心疼。”
这回答令沈晚芽愣了一愣,心想他果然还是比她狡猾,不过,她不介意天天瞧着这幅并蒂莲刺绣,因为,他问守阳与她而言,不够重要到会让她看着这绣面觉得嫉妒!
不过,她没再回答他,笑笑地别开眸光,不想再与他针锋相对……
入夜,万籁俱寂。
但是在问沈阳与沈晚芽的寝房里却弥漫着一种很诡异、几近紧张的气氛,不过,并非是因为今天稍早之前绣屏被她拿出来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其实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问守阳低沉的嗓音之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满。
沈晚芽与他一起躺着,背对着他,纤细的腰肢被他的长臂状似不经心地搂住,但她才挪动了下身子,立刻又被他给蛮不讲理地抱回原味。
“为什么?”她拗不动他,终于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因为你喜欢蜷着身子睡觉,睡得像——?”
“一只被冻僵的虾子。”她替他把话给补充说完。
在她的背后,他深沉的眼眸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撇撇嘴角,“对,原来你也很清楚嘛!跟一个喜欢把脚蜷起来睡觉的人躺在一起,睡到半夜抵到你伸上来的膝盖,是一件很令人不舒服的事情,所以——”
“所以爷要跟我各睡各的?”她扭回头看着他,一双美眸顿时在发亮,却立刻被他阴寒到极点的目光给浇得黯然。
“所、以,”这两个字,问守阳为了她说得格外用力,“以后我不准你再蜷着双脚睡觉,就算没跟我一起睡,也不准!”
“可是……”她被他这新来的规定给弄得没了心神,“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脚有没有抬上来?要是我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两只脚,这样一定会睡不着的!”
“睡得着,等你习惯就睡得着。”他没给她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睡觉的姿势,以后我们就不要——!”她又回头看他,但未竟的话语被他微挑的清冽眸光给瞪回肚子里去,语气改为软懦地问道:“要是我一定做不到呢?”
“如果你真的不学乖,还是喜欢蜷着睡觉,那我就只好拿带子把我们两个人的腰绑在一起,你只要抬起脚就会撞到我,看这样你的脚要往哪里抬。”
“你不会!”她想也不想,低声叫道。
“我不会?”他的嘴角撇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反问她。
沈晚芽吞了口唾液,心里暗暗叫惨,她这么说,摆明了是要挑衅他会做不到,他可是问守阳啊!这男人对她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把身子蜷起来,我会觉得冷。”她试着要跟他解释原因,希望能够对他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第10章(2)
闻言,他的神情在瞬间闪过明显的沉静,但随即隐逝而没。
“我不管,看着你缩成一团睡觉,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再说了,我的体温比你高,要是你真怕冷,把你绑在我身上,岂不是更温暖?”说完,他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搂进怀里,强悍的力道几乎教她无法动弹,感觉她在他的怀抱里不自觉地僵直,“放轻松,你是我抱过身子最硬的女人。”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要抱着。”沈晚芽抬起美眸瞅了一眼,他摆明就是存了心要跟她过不去。
而且,他究竟又是拿她跟谁比?
她是沈晚芽,不是其他那些让他抱起来觉得柔软的女子。
“你是真的想被绑起来?”他撇撇嘴角,似笑非笑。
“不要。”她低下头闷声说道,把脸蛋埋在接近他颈窝的位置,在呼吸之间,充满了他阳刚的男性气息,说起来人还真是容易习惯,至少,她已经慢慢地适应被他的味道给占领拥有。
可是,她不能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能够找机会挑她毛病呢?现在就连她睡觉的姿势都要干涉,他真的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
她不懂,就算只是偶尔,即便只是一两次也好,顺着她的意,不行吗?
“嗯。”他那声轻哼没置可否,从她抗拒的姿态上,可以感觉到她内心对他的不满,可是,他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每每看着她蜷着像只虾子一样睡觉,总会让他的胸口不自觉地鳖痛,她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过,她那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像是被人遗弃的野猫野狗,就快要被刺骨的寒风给冻死了。
“你这算是在报复我吗?”报复她不经他的同意,就把范柔蓝赠他的绣屏拿出来,所以现在才故意要找她麻烦。
“什么?”问守阳眉梢微挑了下。
他不太明白她的说法,如果她说他是在欺负她,那他不否认是有那么一点成分,可是报复?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值得他劳师动众吗?
“没事!”沈晚芽飞快地摇头,深怕提醒了他,会招致更大的麻烦,“我困了,我们睡吧!”
说完,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明明睡觉应该是很放松的事情,她却用了全身的力气要逼自己入睡。
她刻意让自己忽略掉他胸膛厚实的硬度,臂膀强悍的力道,以及浑然不同于她的刚硬气息,这些都是扰得她无心睡觉的入侵邪魔,就在她觉得自己说不定必须念佛家的静心咒才能入睡的时候,困意宛如缓慢上涌的潮水,逐渐地覆盖她清醒的意识,终至令她沉进梦乡之中。
而这一切,问守阳都看在眼里。
在她睡着之后,他仍旧清醒着,微微松放开她,让两人之间多了一隙的距离,让他可以有足够的空间端视她的睡颜。
或许是因为被他的体温煨着,让她一向白皙透明的脸蛋泛起了两抹淡淡的嫣红,看起来比平时的她更惹人怜爱。
这就是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吗?
还记得那天,在北院里的梅树下见到她时,她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对着她的义父东福在说话,说她想要挽救那株已经数年不曾开过花的老梅树,当每个人都放弃它的时候,她说不忍心看着梅树就此枯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