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泪也是假的,看泪光闪闪却始终未落下一滴泪,她只是假意碰碰眼角,指腹是干的,毫无湿意,她最擅长地就是让眼中盛满泪意,仿佛随时都能滴下泪来。
但是若真要她哭大概有点困难,她的眼泪不是发自内心,一、两滴尚可,多了也无法泪如雨下,因为她装可怜的级数还没那么高。
“既然不想让我为难为什么还要频频打电话,扬言我若不来找你便要找上我妻子。”三天内传了上百条简讯,他删了又传,传了又删,不厌其烦地传来令人一瞧便觉暧昧的短讯,没人看了以后不会怀疑两人之间真的绝无苟合。
“我想你,想得夜夜不成眠”、“没有你睡在我身边,孤单的双人床忽然好冷”、“我思念你的体温,想著你的味道,你火热的手臂抱紧我”、“我梦见了你,在我们泡过的浴缸里对我微笑。”、“记得吗?你说你最爱听我咯咯咯的笑声,在床上”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
周佳莉很有耐心,也懂得如何调人胃口,手机铃声响三声便挂掉,意思是:我只是想你,忍不住想听听你的声音,但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幸福,想你想得再苦我也会咬牙忍住。
如果只有一次、两次,说不定还有人相信是真情流露,同情她为情所困,可是每隔十几分钟拨一通那就不是爱的表现,而是比恶作剧还要过分的恐怖连环扣,故意扰乱别人的平静。
幸好他将个人手机设定为静音震动,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后,便直接把手机丢向酒柜最上层,上了密码,任由它响动一整天也不予理会,没让妻子因铃响次数频繁而心生疑虑。
周佳莉故作伤心的张口欲言,又做出隐忍的神情,语气十分低落。“她抢走了我的男人,我不该和她谈谈吗?若不是她的缘故,我们还会在一起,她让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硬生生分离。”
“你说错了,佳莉,不是她抢走我,而是你和我共同做的决定,当初你也同意分开一段时日,各自去寻找各自的缘分,你好所我好你就好,你愿意成全,还说若我爸妈不喜欢你,两个人再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为人子女以孝为先。”她要他孝顺父母,一家人和和乐乐不生纷争。
当初他听到她这些叫人动容的言语,他内疚多过感到,觉得愧对她的深情付出,他认为是自己对不起她,守护不了心地善良的她,因此不断补偿再补偿,想修补她被他伤害的心,希望她有一天能找到真正爱她的归属。
“我后悔了,不该把话说得太满,我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深到心会痛,没有你的日子我天天哭著醒来,想你想你想你……想著你,我……亚连,我好痛苦,再也承受不住,我不能失去你……”她捂著胸口,神色悲戚得像快要崩溃了。
“那一千五百万你花完了?”季亚连不轻不重的落下一句。
“什、什么一千五百万……”她忽地声音一窒,眼神飘忽地收起动人肺腑的干嚎。
“我结婚前给了你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你又在婚礼当天潜入新娘化妆室,向我妻子索讨五百万的心灵破碎补偿金,还说她要是不给你就要大闹婚礼现场,让两方亲友面子全失。”他平静地端起桌上的黑咖啡轻啜了一口,入口的苦再舌间泛开,随即是咖啡的浓香在口腔内温醇。
“谁、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造谣诋毁我,我都忍痛将你拱手让人,又怎么会做出索要金钱的事,是那个石宜青对不对?她是骗人的,她不想把你还给我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以发誓没拿过她一毛钱。”因为不只那一回,她前前后后找了石宜青八回,她给了她三回钱,分别是五百万、三百万、一百万的支票,后来几次她再也不给了,反骂她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她失忆了。”
“咦?”他说谁失忆了,石宜青吗?
季亚连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打不死还咋地上爬行的蟑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一句你的不是,反而劝我不要对你太无情,若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不会拦著我,将心比心,她希望我们都能过得好。”
在他们结婚以前,每回接到前女友打来的电话,青青从无半句责怪,她只会安静走开,让他和前女友讲上三个小时以上的电话,或是半夜匆忙离家,只为安慰作恶梦的女人,他不说她就不问,只是静静地安排好他的生活琐事。
她受了多少委屈他不知道,但他晓得周佳莉在分手以后又找了多少回,甚至愿意委屈求全当他没名没分的情妇,只要他分出一半的时间给她,她可以忍受自己不是他的妻子,不过养家的钱还是要给,一个月两百万,其他费用另算。
他拒绝了,因为他是有家室的人,一旦结了婚他便不会背叛婚姻,这是自己做人处事的原则。
为了这件事她整整两个月没和他联络,他以为她想开了,就此平息,让两人的过去成为过去。
没想到她有找上他,哭诉他妻子叫人上门威胁她,要是她再跟他有来往就要划花她的脸,她才吓得躲起来。
可笑的是他居然信了,怒气冲冲的冲回家和妻子大吵了一架,还为她不肯认错而狠打了她一巴掌,足足半个月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还每日早出晚归。
但是由田郁芬口中得知,周佳莉向青青拿了三百万,那两个多月到欧洲旅行了,用著他妻子的钱大肆挥霍,还和一个法国男人同居了一个多月,钱光了才肯回来,再次找青青要钱她不给才回头找上他。
“可我过得不好,我天天都想你想哭了,她失忆了是老天爷对你我的补偿,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在顾虑她……”她抽抽噎噎地将莹白玉手搭在他阳刚手背上,似是情意绵绵的轻抚。
他抽手,黑瞳漠如秋霜。“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我们会一直走到白头,生死不离。”
“我并没有说要你离开她,你们还能做名义上的夫妻,我要的不多,只要能日日夜夜有你作伴,我委屈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最近我看上信义路上一户八十坪的豪宅,拿来做我们爱的小窝最适合。”不贵,打八折才两亿多,很便宜,他负担得起。
日日夜夜还叫要的不多?她置他妻子于何地?“八十坪是不大,刚好买来送我的妻子,她的生日快到了,我正发愁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好。”
“什么,你要把我的房子转送给她?”周佳莉两眼睁大,忍不住扬高声量。
“你买下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还没有,不过那是你要给我的……”她看了许久才挑中那一间,附近是商店林立的商圈,方便她购物。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买给你?而且也没有理由给你,佳莉,我再重申一次,我结婚了,是已婚人士,我爱我的妻子,只爱她一人,我不会背著她去沾染其他女人,对于婚姻我绝对忠实。”以前他拒绝过她,以后亦然,他要保护的人是他的妻子,分手多年的情人不是他的责任。
尤其在晓得她种种不堪的过往后,他压在心头的沉重压力变轻了,他给她足以弥补对她的愧疚,他不欠她。
“ 你……你说什么,你爱……”不可能,他几时发现他心里头真正爱的是谁?她一直使计在破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