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儿知道自己聪明的话,就不该浪费力气与他争执,而且,现在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与他对抗了。
一阵久久的沉默,久到以为她不会开口了,柔软的嗓音才幽幽地从她的唇间被吐出,“是二娘。”
“尤氏?”
“是,是她拿热烫的铁杓子烧出来的。”福满儿没有看见,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身后男人的眼眸在一瞬间掠过诧异、震惊,与心痛,“她赖我害得年仅三岁的小弟被热水给烫伤了腿,其实,她一直就没让我亲近那一双异母弟妹,都是她亲信的奶娘在带着,我怎么可能害他伤了腿?可是,奶娘一口咬定是我在弟弟身上泼了滚水,二娘为了惩罚我,不只是打我,还让人将铁杓子烧得滚烫,重重的往我的背上烙,要我也尝尝被烫伤的滋味。”
“虽是个烙伤,但是,只要即时处理,小心照顾,应该也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伤痕才对,你爹呢?就没护着你吗?”
一抹浅浅的苦笑泛上她的唇畔,“二娘弄伤了我,很快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想要掩饰自己的错误,将我关进了房里,让我吃了昏睡的药,告诉爹说我得了风寒,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说怕传染给他和弟妹,所以让我待在房里,也说她会小心照料我的,爹后来说他并非没有疑心,但是他心里很高兴,很欣慰二娘愿意照顾我,他希望这是一个改善我们关系的转机,所以就由得二娘做了。”
“那几日,二娘就让人在我伤口上胡乱涂下药,我的伤越来越严重,听说溃烂到血肉模糊的地步,要不是家里与我娘亲近的秦嬷嬷想尽办法,通知了在宫里的义母,只怕我一条小命早就没丁。”
“我不信以皇后的个性,她会对尤氏善罢甘休。”鹰扬天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冽,要是他绝对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闻言,福满儿忍不住轻笑了出声,“是,听你刚才所说的话,会让人以为这么多年来陪在义母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因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义母的个性,她常说错误的慈悲,只是对自己与亲近之人的残忍,当时,在我迟迟未脱离险境时,义母就说了重话,要是我有个万一,她让二娘与两位弟妹给我赔命,谁来说情都不饶,义父也阻止,他知道义母因为孩提时的遭遇对我感同身受,才会如此震怒。”
“但你最后还是好了,尤氏仍旧没有得到惩罚。”说完,他轻哼了声,对于她说自己懂皇后的心思,心底颇不以为然。
“谁说没有呢?在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二娘被关进了死牢里,在牢里吃了很大的苦头,义母说,对于一个孩子都尚且狠心下毒手,那便是连禽兽也不如,自然也不必以人待之。”
最后一句话,她的嗓音极轻浅,但鹰扬天却能听出里头的玄机,不必以人待之?好一个皇后!
“最后,是爹进宫来向我劝说,要我去向义母求情,那时候我的伤虽然好了大半,可是,太医却已经直断伤好之后,会留下很严重的疤痕,义母知道了自然是不肯轻饶二娘。我对义母说,她是为我出头的,我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可是,我想要是娘亲在世,即便是爹负她于先,但是,她也绝对不会乐见福家家破人亡。”
“义母一直都很喜欢我娘,说有她陪在身边,就自然觉得舒心。几天后,二娘就被放出死牢,不过死罪虽免,却是活罪难逃。听说,好好的一个人进去,出来时差点是面目全非。”
“那是她罪有应得。”他嗤之以鼻。
“夫君……”她唤了声,却是欲言又止,觉得他似乎不是太乐意听见她说他处事的作风像义母,就连语气都是一个样子,或许义父早就发现了吧!想来,早先义父与他的亲近,或许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觉得奇妙又有趣。
“嗯?”他挑挑眉梢,不明白她话为何只说到一半,同时挪了下姿势,伸长了垫在下方的长臂,刚好让她的头可以枕在他的臂膀上。
福满儿很自然地顺着他的姿势,将脸枕上他的手臂,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要陷进他的怀抱之巾,宛如一只被包覆得极好的蝶蛹,就要等待着孵化一样。
“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开始不想告诉你,是因为这伤痕代表着福家的家丑,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就不想再提起它。”她避重就轻,在他没瞧见的角度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是这样吗?”像他这种多长了心眼的人,实在很难相信那就是她刚才未竟的话语。
不过,他也不想追问,大手轻抚着她小巧的下颔,指尖缓慢地游移过她纤细的颈项,他凑唇轻吻着她耳后,从她的耳廓到柔软的耳垂,然后是她颈侧跳得飞快的脉搏,一寸寸地撩开她裹身的衣料,吻过她微微瑟缩的膀子。
明明一阵阵像是针刺般的疼痛,伴随着他的唇不断地吻着,温热的气息在不平滑的肌肤上拂着。一时之间,疼痛的感觉像是被混淆了,让她不知道该感受痛楚,或者是他不停地啄在肤上的亲吻。渐渐地,或许是药效发作,又或许是他的吻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竟然觉得不似先前痛苦。
“明天起,我会派人去为你找药,可以让你止疼的药,可以为你去除这伤痕的药,好让你不再那么痛苦。”
他低沉的嗓音,伴着一个又一个的亲吻,轻吐在她的肌肤上,他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肌肤就感觉到一阵暖热。
“没用的……”他的话语、他亲呢的碰触,都令她的心头不自禁地浮热,令她原本痛得失了血色的脸蛋,浮现两抹嫣红,“在宫里的时候,义父与义母曾经令太医院要找出最好的药方给我止痛,刚才你替我抹上的紫云膏已经是最好的药方,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了。”
“宫里的太医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说着,鹰扬天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长臂越过她的胁下,横过她的双\\\\ru之间,轻扣住她的锁骨上方,微微地施力,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亲密,“不要小看我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只要我的买主能出得起价钱,我就能找到买主所需要的东西,哪怕那玩意儿再罕见,我就是有办法将它给找出来。”
“我不是你的买主,是你的妻子。”过分的亲密让她忍不住屏息,让她只能感受到他的抚摸,而非痛楚。
“如果买主需要的东西都尚且如此,那妻子所需要的药,自然要更尽心尽力去取得了,该是这道理的,是不?”
不只是他所说的话,还有他说话的语气与嗓音,都充满了令她心情荡漾的呵哄,令她觉得心窝儿里直涌出暖意。
“是不?”他逼着她回答。
一时之间,福满儿不知道该从何答起,明明也不过就“是”与“不是”而已的答案,竟然只是想着就教她脸红不已。
“是。”她点点头,不过是个简单的字儿,却令她的心窒了一窒。
不过就是个“是”字,但是当这个字从她的嘴里被吐出时,她感觉自己是备受娇宠的,被这个从身后抱住她的男人给宠爱着。
因为是他的妻子,所以地位更加特别。
他的话给了她这样的一个认知,紧紧地把她的心给揪着了。
鹰扬天得到她的回答,满意地笑了,浑厚的嗓音从他的胸膛轻震而出,不安分的大掌往下游走,从她平坦的小腹,来到双腿之间令人害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