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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之间,似乎有人抱住了她,那一双臂弯,修长而且结实,好闻的男性气息,不过分阳刚,却有着教人更想要依赖的沉稳。

  这个人,是谁?

  就在元润玉急切地想要弄清楚时,一阵仿佛重植敲击般的疼痛,让她的头疼欲裂,她呻-吟出声,迷蒙地睁开美眸。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眼睛被光线给刺得好痛,只能急急地再度闭上眼,几次翕动之后,才终于能把眼睛全部睁开。

  她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元润玉挣扎地坐起身,看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厢房里,房里的陈设干净而简洁,只有几样简单且必要的桌椅和衣箱,她看见了在衣挂上,披着一件男子袍服……那纹饰她似曾相识,仿佛曾经见谁穿过?

  藏澈——

  那个男人的名字就像是电光石火般闪进她的脑海里,让她骇了一跳,元润玉抬起美阵,看见了架子床上的覆纱,然后落在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她拉起了被褥的一角,像是在确定主人般轻嗅了下。

  一股与她梦中完全吻合的男人气味,让她的脸颊浮上了两团粉色,她问都不必问,已经能够确定这一间厢房,与这一床被褥的主人是藏澈,而她竟然睡在他的床上?!

  昨晚……昨晚……她究竟做了什么?!元润玉急急地想要弄清楚眼下的状况,只是她心里越急,头就越痛,她想这应该就是所谓宿醉后的头痛,昨晚的她一定醉得不轻。

  老天爷,她不会对藏澈做了什么蠢事吧?!

  在元润玉心里,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被藏澈占便宜,竟是一股脑儿地担心起自己会不会趁醉,忍不住对他做出什么不得了的表白……

  老天爷,我没有对不对?

  没有对不对?!

  元润玉紧紧地揪着手里的被褥,就像是揪住藏澈的衣领,想要从他嘴里逼问出昨晚的真相,可是她很肯定如果是他本人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困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算能说出什么,也一定是什么抵死不认的话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子嗓音从门外传来。“元小总管,你总算是醒了!正好醒酒汤还微温着,这可是澈爷特地交代奴家给元小总管准备的醒酒汤,在‘待月楼’里,必备着这一款汤,解醉的效果最好了。”

  元润玉转眸望向门口,就见到莲惜亲自端着汤进来,贴身丫鬟就留在门外候着,见莲惜笑脸吟吟,元润玉连忙掀被下床,像是被瞧见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但是她脸色不显,低头找鞋时,发现自己不止是身上的衣裳下裆,就连袜子都未除去。

  好吧!至少她可以确定,她没对藏澈做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在穿好绣鞋之后,再抬起头面对莲惜时,元润玉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冷静。

  “元小总管真是澈爷的娇客,今天一早,澈爷就派人到‘待月楼’要解酒汤,可见对你有多慎重了,奴家待在澈爷身边多年,可从未见过他这般将谁放在心上呢!瞧你脸色不好,可是头疼了,快把汤给喝了吧!”

  元润玉看着莲惜以青花瓷碗舀了一小碗汤,端到她的面前,她看着莲惜脸上的盈盈浅笑,迟迟没将汤碗接下。

  “元小总管可是不信任奴家,怕奴家在这汤里下毒吗?”莲惜唇畔的笑意略减了几分,“这解酒汤可是澈爷专程为元小总管而准备,如果你不将这汤喝下,教澈爷怪罪起来,莲惜可承担不起。”

  “他……藏大总管,没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闻言,莲惜先是一阵哑笑,然后才从袖里取出了一封书信,交到元润玉手里,致歉道:“瞧奴家这忘性,元小总管,这是澈爷离去之前,给你留下的一封书信,说你要是有任何疑问,见了信就会明白。”

  “多谢。”元润玉捏着手里的信,见莲惜没有回避的意思,想她与藏澈应该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决定在人前将信给拆开来看——

  元小总管如晤:

  想你第一次长饮长醉,饮的就是酒劲颇厚的天香酒,见你醉得不省人事,怕是天崩下来,你都能够酣睡如牛吧!如此醉癖甚好,省我不少麻烦,只是你醒后怕是免不了头疼,让人为你准备了醒酒汤,把醒酒汤饮下,头疼会好过些,回去告诉苏小胖,我不需要他担心,日后,你也莫再来这里找我。

  藏澈字

  见了信,元润玉不知道自己该是哭笑不得,还是松一口气,至少,从藏澈的遣词里,她可以知道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后悔莫及的蠢事。

  元润玉把信收好,接过了汤碗,分了几口将尚有余热的汤汁饮下,味道不甚美,但汤汁落肚之后不久,头疼确实纡解多了。

  “谢谢莲惜姑娘,时候不早,我就不久留了。”说完,元润玉起身就要离去,却在她就要出门之际,听见了莲惜一声轻笑,娇婉的嗓音像是一根利弦般高高地扬起。

  “这样好吗?元小总管,你都已经是与人论及婚嫁的女子,像昨晚一样与别的男人同处一舟,还醉得不省人事,在你心里,不觉得有愧吗?”莲惜转头,正好与讶然回眸的元润玉四目相对。

  “元小总管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在我们楼子里有一位姑娘,与‘宸虎园’做事的一位老长工是相好,明明被交代了要保密,可是,这男人在床上嘴就守不牢,那个老长工说这事情到正式发帖子之前,问家夫人都不许人张扬,我听说你的对象还是你家少爷呢!真是好命,从一个奴才爬上为‘云扬号’正室少夫人的位置,听那个老长工说,你家夫人极疼爱你,简直是视如己出,而你,就拿跟她儿子以外的男人独处醉酒来报答她对你的恩情吗?”

  元润玉的表情从最初的讶异,很快变得平静,她只是心软,从来就不是一颗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尤其是当人家欺负到她头上来的时候,想到刚才莲惜忘记把藏澈的信给她,只怕,也不纯粹只是“忘性”大了而已。

  蓦然,她揉了揉眼睛,故作迷糊道:“奇怪了,我没看错啊!你是‘待月楼’的莲惜姑娘吧?!”

  “是……没错。”莲惜一愣,被她的举动给弄糊涂了。“所以没错嘛!可是我听你刚才说的话,还以为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家夫人

  还是少爷呢!对我有恩之人,是我家夫人,与我有婚约之人,是我家少爷,除他们之外,莲惜姑娘,我不以为自己需要向你,或是以外的人,解释我与藏大总管之间清白与否,因为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莲惜姑娘你无关,不好意思,时间晚了,我还赶着有事要办,失陪了。”

  说完,元润玉扔下一脸愕然的莲惜离开,临出门之前,看见站在门边的丫鬟也是一脸讶异,似乎对她一个有婚约的女子,竟然可以脸皮厚到对自己伤风败俗的作为没有忏悔之意,简直就是不要脸到极点。

  元润玉微昂起娇颜,不在任何人面前有丝毫示弱,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稳定迈出的脚步之下,踩的是一颗忐忑不安且自责的心。

  其实,不需要莲惜提醒她,她自个儿也清楚,独自过来找藏澈是她思虑欠周,今天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是她自个儿太仗势夫人对她的宠爱放任,就算在她心里只当藏澈是朋友……

  以后,同样的事,也万万不可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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