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吉……变声器,现在她很肯定那个用变声器说话的人就是俊吉了,在听到他们片断的谈话之后,桑桑对俊吉有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恨。怎幺也想不到,文质彬彬又纯品的俊吉,竟然会做出这幺恐怖的事。
三番两次地想揭开他的真面目,话到嘴边却又活生生地咽下去,因为她还想再了解促使他这幺做的原因,所以打定主意不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分,继续装聋做哑。
“你在干什幺?”突然的一声大喝,令桑桑受到游吓地将身子蜷曲成一团,听着用变声器改变后的声音。
“我……我只是想看她醒了没有。”是那个叫小张的男子的声音,桑桑暗自地将他的样子又回想一遍。
“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进到这个房间来。你们如果敢动她一根汗毛,明天我立刻把你们该得的钱全都取消。要玩女人到外面去,这个女人你们谁都不许碰,听到了没有?”在一阵东西的摔砸声里,那个叫小张的男人唯唯诺诺地跑出去。
“没事啦,孟小姐,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根汗毛。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去查查你那个能干的未婚夫有没有照我的话去做。”臂上又传来一阵刺痛,桑桑发现自己浑身如飘浮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似的着不了力。蒙胧间似乎听到俊吉又说了些什幺,但她却无法辨识其中的内容,就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下,她发现自己坐在家门口的池塘边,头顶上是温柔的柳条,婆娑地随风摆动抚触她的头和身躯。
“桑桑,你要不要看我的宝贝?我有三颗漂亮的青色弹珠,你要不要看?”自侧门跑进来一个年约九、十岁的小男孩,他捧着手中的弹珠,献宝似的拿给小女孩看。
“哇,好棒喔,俊吉哥哥。”小女孩伸出肥嫩的手臂,想要自俊吉手中拿取那些弹珠,但俊吉将手举高,令小女孩取不着。
“你跟我到那里去,那里还有很多比这些更漂亮的弹珠喔!”小男孩一边向侧门走去,一追劝诱着小女孩。
“真的?可是妈妈说不可以离开院子……”
“你不想要漂亮的弹珠吗?”小男孩亮亮手中的弹珠。
“我想要,可是妈妈说……”小女孩犹豫不决着。
“走啦,我们一下下就回来了,你妈妈不会知道的啦,走啦!”侧门外有辆黑色的房车车门,此刻条然打开,冲出两个人,他们之中一个男人飞快地抱起桑桑,随即将她塞进车内,另一个则是打量四周没有人注意之后,朝小男孩做了个手势,彼此很快地各自走开。
车子在山路中穿梭,小小的桑桑并没有哭,因为她的口鼻早在她被扔进车内时,即被在奢中接应的人用沾满麻醉剂的纱布捂住。
辗转地晃动着头,桑桑挣扎着想睁开手腕上的绳子和眼罩,及口里的纱布团,但徒劳无功的使尽全身之力后,她又陷入那种怪异的境界……
“这个小女孩是我亲戚的女儿,因为家里有些事故,所以先寄养在你这里。”那个女人的嗓音好熟悉,桑桑转过头吓了一大跳的看着梳了高耸的发髻,画了浓浓眼线的美月伯母。
“这样啊,她叫什幺名字?要待多少天呢?”那个有着温婉笑脸的女人摸摸桑桑苹果般的脸庞,笑咪咪地问。
“呢,大概三、五天吧!没问题吧?这些钱你先收下,这孩子家里是挺有钱的人家,尽量吃用都用最好的。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在你这儿,这样比较好。”美月伯母说完正要离开时,却又倏地转了个身。“你家没有电视啊,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送你一部电视。皓雪,好不好啊?”
“孟太太,不需要的。孩子们还小,有没有电视看并不是那幺重要的事。”年轻的女人客气地婉拒道。
“哎啊,莉莲,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偌,这是你上个月帮我做那件旗袍的工钱,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小孩就拜托你了。”美月说着匆匆挥挥手即登上那辆黑色车子离去。
怯生生地站在日式木造房屋的中央,桑桑泪眼盈眶她哭闹着。直到有个背着书包,理着短短三分头的男孩子回来,他趴在地上当马,让皓雪和家里的小客人轮流骑马兜圈子,这才使得这位小客人破涕为笑。
那几天的时间可能是桑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白天她和年龄相当的皓雪跟着莉莲念三字经、千宇文,或在莉莲忙着为别的的太太缝制衣服时,她们则躲在一旁玩捉迷藏。
等待着小平头的大哥哥放学回来,他会背着她们去摘树梢的龙眼,也会带着她们到附近的农田里去捉萤火虫,或是捉青蛙。
虽然偶尔会因为想父母而放声大哭,但在皓雪和她哥哥的哄骗之下,桑桑幼小的心灵中一直相信着莉莲所说的那句话──你爸妈马上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还没等到桑桑的父母登门索人,在一个强风扑得树都弯了腰的傍晚,那辆黑色的车子又悄悄地停靠在尹家的日式房子外,只是下来的全是陌生的男人。
闻声冲出来的莉莲骇然地拉住即将被陌生人披走的桑桑。“你们想干什幺?放开她,你们是谁?放开她!”
其中有个嚼着甘蔗的男子踹了一脚,令莉莲摔出院子之外。“滚,别碍到大爷们的好事。”
“你们放开她!她是别人寄在我这里的孩子,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对她的家人交代。求求你们,放了她吧!”莉莲不放弃地跪在门边,紧紧地拉住那个抱着像只毛毛虫般扭动的桑桑的男人的腿。
“啊,去死吧!”那个男人愤怒地使劲一踢,使得莉莲在惨叫一声后滚落阶梯,男人仍不甘心地再伸出褪去踢着蟋缩在泥地上的莉莲。
原本哭闹着的桑柔和躲在桌子底下的皓雪都被这一幕给吓呆了,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莉莲的身子逐渐被鲜血给染红而不知所措。
“别打了,我们要赶快把小孩子送回去,要不然给警察查到这里来就完啦。”旁边有人在大叫。“这个女人是涂扬波的人,别把她打死了,要不然你就吃不完兜着走啦!”
“现在要怎幺办?”踢得气喘吁吁的男人问道。
“依我之见,我们还是把这小丫头送回她家。反正钱已经拿到了,再说小丫头如果记起来的话,也只记得这个女人,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张老爷说要做了这小丫头的事……”
“你别傻了,就算做了这个小丫头,人家也未必就非得收养他儿子啊,那都是他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我们有钱就好,犯不着为别人杀人。”
“好吧,那我们快把小丫头送回去吧!”那个踢着莉莲的男人朝她唾了一口口水,掩着呆若木鸡的桑桑,和同伴扬长而去。
呻吟地向大门艰困地爬去,莉莲仍不停地哀求着那群人放了桑桑,但回答他的只有绝尘而去的引擎声。
车子远远地在距孟家大宅很远的地方即熄了火,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抱着已被布绑住嘴肘桑桑,悄悄地走近院子。
在确定没有人影之后,其中的一个比了个手势,他的同伴立即将绑住桑桑的布松开,推着她往前走。
“快去,小妹妹,你爸爸跟妈妈都在家里等你,慢慢的走进去,不要跌倒喔!”他们说完之后即双双逃掉,剩下迷偶的桑桑独自向屋子的灯火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