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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离之后总不好再赖着你吃喝,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谋生能力,你不把嫁妆还给我,教我怎么活得下去?”她应景地滴了两滴泪,一副愁苦万分的可怜样。

  “……你还有娘家可回。”商别离铁青着脸,愤怒地瞪着她。

  安玺玉哭得泪眼迷蒙、泣不成声。“最疼我的奶奶不在了,哥哥嫂嫂们为了分家闹得不可开交,你说我这时候还回得去吗?我……我无容身之地啊。”从徐嬷嬷与桃红口中知道安家兄弟是团结的,大家相处都很和乐,不过,她为了成功和离、为了往后能独立,只得编派些不是。

  “你自找的。”要是她不使性子,他尚能容她,商府不缺她一口饭吃。

  “我自找的?”眼泪一收,她将和离书上的墨迹吹干,折成一半再对折,妥当地收入怀中。“当初你病得快死时是谁嫁给你,冲喜救了你一命?你那个对你有情有义的可柔表妹怎么不跳出来,说她愿意替你挡灾挡难,万死不辞?”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脸色微变的喻可柔骤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慌急。

  “你……”

  不让商别离有开口的机会,安玺玉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剌剌的直言,“她怕守寡,她怕万一救不活你,不但当不成现成的少夫人还会被赶走,好处没捞着反沾一身腥,以后想再嫁人就难了,谁相信她还是完璧之身,好人家肯定没她的分,只能当人家的续弦、继室,说不定只能是小妾,她哪敢舍命救你。”

  “胡说八道,你……”看着她,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言语,当年确实只有安家肯信守承诺,将刚满十三的嫡长女嫁入商府冲喜。

  她学人哼了两声,做出不屑的表情。“你和可柔表妹不是近几年才认识,怎么说相处的时间也比我多,自幼青梅竹马互生情意,若是她真的爱你,哪狠得下心看你在死亡边缘挣扎,不用别人开口就该自个儿挺身而出,愿与你生不同时死同穴,做一对鸳鸯……”

  安玺玉为穿越的这具身躯叫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被老公和小三逼死了,既然她占了人家的身体,好歹帮着出口怨气,不让安玉儿死不瞑目,人死了还白受糟蹋。

  她不是做大事的人,不过小奸小恶偶尔还是会为之,花生大的正义感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想做一回正义使者,看不惯不公不义的事。

  但是她的胆子只有一咪咪,要确保退路,待拿到和离书后才敢大声说话,反正骂了这一回她就要走人了,日后老死不相见,她还怕这个未尽丈夫责任的前夫不成。

  “表哥,我没她说的那般可恶,她故意不让我好过……”喻可柔泫然欲泣,荑轻轻扯着商别离的袖子。

  看了神色慌乱的表妹一眼,他眼底生出一抹深思之色。“安玉儿,你走出我商府就不是商家媳妇,你可考虑清楚?”

  安玺玉挑字谨慎地说:“你不会连女人活命的嫁妆也要贪吧!我救了你一命的报答是要我饿死街头,那就太过分了,恩将仇报的骂名会跟着你一生一世的。” 

  他气得眼角抽动。

  “我要你慎重地想明白。”

  “哎呀!难不成商府只是一个空壳子,穷得要靠下堂妇的钱才活得下去?难怪你一心要休离我,原来是要霸占我的嫁妆,你……你真的好无耻,居然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我奶奶看错人了,把我嫁给一头白眼狼……”哈!不把你说臭了我怎么脱身,你就倒霉点,灰头土脸地让我踩两脚吧!

  “住口,我还你!”他怒极一吼。

  “还有赡养费。”该她的,她一毛也不会少要。

  “赡养费?”那是什么玩意?

  “我十三岁嫁给你,十九岁被你弃离,六年来的青春全耗在守活寡上,有丈夫跟没丈夫一样,你不用赔偿我这些年独守空房的损失吗?”是男人就爽快点,别让我瞧不起你。安玺玉的眼中如此明示着。

  “你……你……”他气到说不出话来,颈边青筋浮动。

  “我也不贪心,一万两黄金就好,你一条命应该不只这些钱吧!”她要钱要得心安理得,全无愧色。

  “你……”商别离恼怒地握起拳头,眼露凶光,却又拿她莫可奈何。

  第2章(1)

  “夫人,我们真的要离开商府吗?少爷一纸休书休了你……”

  一步一回首,看着一箱一箱被搬上马车的家私,胭脂的脸上是不甘心和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一再追问是不是真的,有无挽回的余地。

  说起来她是商府买进门的丫鬟,并未签终身契,十年一到便可出府自行婚配,主人家不强留她做到老死,还会额外给她一笔嫁妆。

  十三岁入府便伺候大她两岁的少夫人,直到今日十七岁,她还有六年才到期,名义上仍是商府家婢,得服侍主子。

  虽然商别离已签下和离书,与安玉儿再无夫妻关系,可他心里仍瞧不起女人,认为下堂妇一旦在外头吃不了苦头,受了罪,娘家回不去了,到了最后还是得回头求他,给她一个栖息之所。

  到那时,不是他欠人情,还能展现他的大度和宽容,而她也被磨去娇蛮的性子,想再回来只能任他摆布,不再是那个凡事颐指气使、恃宠而骄的娇娇女,为妻为妾但凭他一句话,没人可以再挟恩索惠。

  这也是商别离最恨的一点,当初是因为身子不济被迫娶妻,若是没有冲喜的恩情横亘其中,他不会拒绝与妻子圆房,甚至也是段美好佳话,毕竟安玉儿长相不俗,明眸皓齿,凡是男子少有不动心的。

  他没让胭脂留在商府,反而故作大方的送予“前妻”,是有意彰显自己并未苛待下堂妻,他和离后再娶是形势所逼,并非宠妾灭妻,为了另一名女子而容不下发妻。

  不过也有充当眼线的意味,用来得知无缘妻的一举一动,好让他第一时间内掌握她所有的动静。

  “以后改口教我玉夫人,离了这扇朱漆大门后我便再与他无瓜葛,两人相见不相识,形同陌路。”安玺玉不只嘴说得无情,内心也对所谓的丈夫一点感情也没有。

  能有多深的情意呢?

  打从她一睁开眼瞧见杏色床帐,恍若作梦地看到梨花木雕黄莺月洞大床,以及吓得她半死,古色古香的圆桌和三脚花几,她懵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她真穿了,还当在梦中,她睡一觉醒来便会回到原来十坪大的小套房。

  她花了好几天去消化,去说服自己,她还把大腿掐到瘀青、会痛,才证实眼前所见的一切不是梦,一场要命的地震把她震穿到这个不知名的国家,没听过的历史和人文搞得她一头雾水,她得从头了解才略知一、二。

  从她撞柜昏迷到清醒期间,那个杀千刀的不良夫不只没来探望,还陈世美一般的只顾着和小三花前月下、喁喁私语,形影不离地腻在一块,之后她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到书房送和离书,一次是半个时辰前,他亲自站在大门口目送她离府。

  “出了府再回来就不是妻子,你可想清楚了?”

  离别时,商别离就这么一句轻蔑到令人吐血的话,为安玉儿不值的她挂起虚伪的微笑,笑不露齿的维持大家闺秀的仪态回了一句——

  “等我再嫁时欢迎你来官吏,水酒一杯不成敬意,感谢你今日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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