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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找一位石柔小姐,请问我上哪儿可以找到她?」阿紫吞了吞口水,看着附近 越来越多往这头聚集的保安人员。该死,哥哥没告诉我几楼,我上哪去找那个叫石柔的 女人?

  「柔柔?你……妳是来应征的是吧?你应该到十六楼,就在这层楼的下面。

  喏,从那边的楼梯下去就可以了。」阿进朝楼梯的方向指指了指,又拍拍那年轻人 的肩膀。「好好干,柔柔是个很大方的老板!」

  看到老金从那个厚重的木门后出现,阿进向那年轻人草草地挥挥手,快步地跟老金 一块进入那道总是紧闭着的门内。

  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男人拍了拍的肩膀,阿紫耸耸肩地在保安人员的招呼下,朝那道弧型的楼梯走过去。在经过那些明亮的镜子时,她敬慢脚步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难怪他会误以为我是来应征的,头戴的是阿诺的棒球帽;阿诺是她打工的那家「意 外人生」Pub的老板,身上穿的是跟Pub裹的同事小朱所借的牛仔吊带裤、松松垮垮地加 个大布袋似地套在她身上。

  而为了方便驾电单车起见,她将一头乌黑浓密的卷曲发,全部塞进帽子里,配上她 因为老是治不好的感冒而沙哑低沉的嗓子,倒买像是个男孩子了。

  天晓得她并不是来应征的,她很满足放在Pub里的工作。阿诺待她很好,愿意倾囊 教她所有酒保所该懂的绝活,而优厚的薪金及客人的小费,使她得以在十几年来,正确 的说是十二年来,负担了自己和老爸的生活费,现在则多了个甫出狱的哥哥靳玉章。

  其实今天她之所以会在这里,为的也是哥哥。长她三岁的哥哥,因为年少时误交损 友,荒废了学业而在外游荡。家中只剩卖水煎包养活他们兄妹的老爸靳笠,而妈妈早在 玉章二岁,而阿紫尚未满月之时,即因受不了艰苦的穷困生活而离家出走了。

  十几年来的父兼母职,使靳笠对玉章的期望更大,但或许是他所施用的方法不对, 也可能是玉章本身的叛逆性,总之,他们父子由于靳笠的一巴掌而出现裂痕,随着会考 的日渐逼近,更是形同水火。

  那天,玉章又因为多看了几眼电视而遭父亲责打,冲动之余,他身无分文两手空空 地冲出了家门。靳笠原以为等他气消了便会自己回家,谁知等到的却是警察局的电话, 说玉章跟一伙流氓结伙抢劫杀人。

  到了警察局人家笔录都做好了,看到浑身伤痕累累的儿子,靳笠怎么也难以相恬儿 子的声声喊冤,在奉公守法地当了一辈子平民老百姓的他,始终相倍法律是公正的。

  玉章那时十八岁,虽然他并末动手杀人,只是在旁观望,但法官为了杀一儆百,判 了他十二年的刑期。

  玉章立即被送进监牢。

  在哥哥入狱服刑之后,恶运接踵而来。哀恸欲绝的老父一病不起,而当时才中三毕 业的阿紫又无谋生能力,虽然在善心人士捐款之下,老父的病治好了,但又被检查出有 老人痴呆症的早期症状。

  被生计逼得走投无路的阿紫,连想借钱都不知道要找谁借的情况下,有一天在街 上徘徊时,见到那家意外人生Pub,许许多多穿著光鲜亮丽的男女进进出出。

  或许是一时问的迷惑,也可能是已经绝望了而麻木,她恨着川流不息的人们走了进 去,好奇地看着四处充满原木色调的装潢,而柜台旁那个透明冷藏柜里,更是装满了她 从未见过的各色精致糕点。

  空气裹流动着佣懒的爵士乐和着人们的笑语,咖哩饭和黑胡椒牛排的滋滋白烟,更 刺激得牠的胃咕噜咕噜地大唱空城计。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世界所会有的,想到还卧病在 床的老爸,阿紫吞吞口水地望着那块上头铺有水蜜桃、奇异果和草莓的蛋糕。

  蛋糕只被咬了一小口,随即被弃置在一片杯盘狼藉的桌上,而那些人已嘻嘻哈哈地 朝门口去结帐了。这应该是他们吃剩下的吧!爸爸大概从没看过或吃过这么漂亮的蛋糕 吧!饥饿使她失去理智,而想到父亲的笑容使她立时勇气百倍,就在她拿起那个装着蛋 糕的精致碟子时,后头的一声大喝,使她慌了手脚而使碟子摔落到地面上。

  「喂,妳在干什么啊?」是个穿著侍应生制服的女孩,她在看到被奶油弄脏了的地 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妳看,搞得一团糟,我得花多少时闲整理,妳知不知道啊? 真烦!」

  恐惧和羞愧令阿紫在顿时停顿的音乐声及人声中更是困窘,她吶吶地望着那块被用 扫帚推进畚斗的蛋糕,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滴地滑下双颊。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蓦然有个满脸络腮胡,背后绑个马尾辫的魁梧男人 出现,他一弹手指,乐队立即继续演奏,但换上了较轻松热闹的舞曲,整个Pub的人又 恢复了喧闹声。

  「月霞,妳跟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那是妳的事,我希望妳不要将自己的情绪带到 工作上,得罪了客人。」大胡子冷冷地扫向那个绷着脸的女孩。

  「她又不是客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看蛋糕还有别人吃东西,没事又要动我正要 收的桌子,谁知道地想干什么啊?」月霞嘟着嘴地咕侬着,拿起扫把跟畚斗就要往阿紫 的方向撞过去,但阿诺一把将阿紫拉了开去。

  「够了,月霞,我对妳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现在妳立刻回家去,再不然我的客人都 被妳得罪光了。妳自己好好反省,等妳觉得自己可以比较像个大人时,再来上班!」

  咬牙切齿地盯着阿紫和阿诺看了几眼,那个叫月霞的女孩将扫把和畚斗重重地摔 在地上。「没什么了不起,我不干了!」

  「随便妳,小王,叫会计把她到今天为止的薪水算给她,我这小店可谓不起她道大 小姐!」阿诺也动了气的喊来会计。

  而身为引起这场混乱的阿紫,却已因为太久没进食而血糖过低,刚刚又受到惊吓, 情绪过于波动,所以整个人不支地摇摇晃晃,随即眼前一黑地晕了过去。

  第三章

  等她再度醒过来时,殃人眼帘的还是阿诺的大胡子。

  「妹妹,妳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妳是极度的营养不良所引起的贫血,再这样下去可 不行喔!」

  望着手上的盐水管,阿紫恐慌地想拔掉它。「我不要吊盐水,我不要!」身上没有 半毛钱,哪有权利生病?

  「嘘嘘嘘!小姑娘,这盐水又没有毒。来,告诉大哥哥:你家住哪裹?我好通知妳 父母来接妳回去,妳这么虚弱,我得看到妳家人来接妳才能安心。」阻止她之后,阿诺 笑露出森白的大才说道。

  「没有人会来接我的。」阿紫想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家,心酸地别过头去。

  「怎么会呢?妳父母或者有没有兄弟姊妹?还是好朋友?」看到阿紫连连地摇着头 ,阿诺心知有异地将她的脸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好吧,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妳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或许是因为阿诺那充满善意的眼神,也可能是生活的压力逼得阿紫承受不住了。她 嚎陶大哭地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哥哥说出了自己所面临的窘境,还有害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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