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哥哥玉章也变得非常忙碌,常常阿紫苦候至夜半,才等到醉醺醺的玉章,讲不 到三句话,他就已经呼呼入睡了。
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呢?何时起仓管员也有这么多的应酬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 的雄心大志、考律师的抱负呢?
许许多多的问题在地心里如雪球般的越滚越大,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剥下围裙扔给 阿诺,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大街上车并不多,她借着微弱的月光,远远地见到哥哥跟 那些人走进条暗巷子里,她立即摄手践足地跟了过去。
「小靳,做完这次后,我们兄弟就真正发啦!」那个穿著吊带的胖男子,搭着玉章 的肩,还不时打着酒隔道。
「老张,我实在不明白,我每天都偷搬几十箱的ic板给你们,可是隔天的计算机报告 表「为什么都恰好报废那么多的零件。」甩甩公文包,玉章住口袋里摸了很久,这才摸 出一包香烟,自己并不吃,却整包递给那个男人。
「哈哈,小靳,这点道理你都搞不懂,可见在里而使太久,把你的脑袋都坐坏了。 」
「是啊,人家是越坐越聪明,怎么你跟人家不一样?我看啊,你一定是念太多书: 人家说念书念书,越念越输,我看是很有道理!」另个瘦皮猴样的男人嘻皮笑脸地用力 ,拍玉章的背挪偷他。
「大概是吧!唉,反正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那些读很多书的人一辈子要嘛就很艰苦 的过日子,要嘛就做个骯脏的政客,又比我们清高到哪襄去?」玉章也附和他门地发着 牢骚。
「所以啦,小靳你跟我们合作,包管你可大鱼大肉!报告的事你就别担心啦,会计 部的主管是我们的人,她每天在别人上班前就已经改过计算机里的资料了。放心吧,没有 人查得出来的。」胖子扯着嗓门大叫。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玉章提高了声量。
「放心啦,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台湾有家公司要二百片IC板,我们明天还有很多 工作做呢!」
胖子和瘦子一前一后踉踉跄跄地朝路旁一招,立刻钻进出租车内,绝尘而去。
阿紫紧紧地咬住自己下唇,因为若不如此,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摄手践足地退回 巷子口,她才敢拔足狂奔,任泪水滚落颊上,在路人侧目中逃回Pub,将自己锁进厕所 ,这才敢哭出来。
怎么办?哥哥他竟然又……而在巷子的阴暗处,浑然不觉的玉章自口袋中拿出个小 小的录音机,面无表情地将带子再听一次,然后用笔注明日期,这才疲倦地走出那片阴 影。
「阿进,你一定要帮帮我!哥哥曾走错过一步,现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又重蹈覆 辙!」打电话向阿进求救是慌乱中的阿紫,唯一所能想到的办法。
紧紧地搂着阿紫,阿进轻轻地呼出口气。吓死我了,三更半夜接到这种一拿起话筒 就是顿啜泣声的电话,真会让我活活给吓短了十年寿命。尤其又是来自这个令我孜孜念 着耿耿于怀的女人!
「阿进?我知道你跟Nick、老金、小李是比亲兄弟还好的朋友,我……我相倍只要 你开口,Nick必定能网开一面,放了我哥哥。好不好?求求你,阿进?」
保住哥哥成为此刻充斥在阿紫思绪中仅剩的念头。虽然难以启齿,但她强迫自己去 哀求,而这,不是她所习惯的事。
阿进拥着她往停车场走,一面在心里思索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事儿的真相。刚开始老 金跟Nick告诉他这件事时,他的反应是人疯狂了,但等Nick跟老金说新玉章那小子也同 意后,他已经不能确定疯的是谁!
故事很简单,靳玉章答应跟那些盗卖仓库存货的人合作,协助Nick他们捉到这条庞 大而隐没的高科技间谍网。事成之后,由Nick和另外几个参与计画的大厂提供资金成立 给甫出狱,更新保护会保护下,改过自新的人一个自新的机会。
这个基金会成立于一套严谨的制度:有资金训练这些新生人一技之长;有特殊的养 家办法,协助他们安顿家人生计;更有数个企业愿意提供工作机会,使他们更安稳地走 回社会。
而这些全都奠基于靳玉章自我的觉悟,他仍想考律师,还是希望成为弱势族摹的 正义伸张者。只是,他的想法更成熟了,要从最基本面去改变世人对他们这群曾经迷途 羔羊的看法。
每每在靳玉章再次搭上更上一层的大鱼之后,NICK和老金就会将一卷卷标有时间、 地点、人物的录音带拷贝几份,分送国内外各大科技企业,彼此商讨出围堵的方法。
最新的发现:这个科技窃盗集团,成员分布极广且多,在有些企业内甚至是权位极 高的决策主管级人物,这也使得靳玉章的涉险性越来越高了。
不只一次,Nick动念要小靳退出目前诡异的情况,改交由情报部门接手,但却总被 他断然否决。
「不,我已经快可以接触到幕后那只真正的黑手了。」借着秘密聚首,靳玉章
脸上有着股坚毅之气。
「这也表示你的处境更危险了,如果……」
「不,暂时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因为我是个很好用的替死鬼;一个有前科的食管 员,还有谁比找吏适合背这个黑锅?他们就快要收手了,在下一次的货赚够了后。」
「下一次?」老金的注意力立即全聚精灌裨了起来。
「嗯,你们快去查查是哪家公司有批超导体和光纤融合的新技术。另外,还有什么 防雷达周波的新隐型涂料,我昨天听他们说这两种上等货,够他们躲到瑞士或纽西兰逍 遥后半辈子了。」小靳说完之后,立即头也不回地跨上他用以代步的电单车,漫不经心 似的离去。
「阿进?求求你!」眼见阿进整个人如被魔法定住了般地开着车,恐惧之色缓缓地 漫上牠的昨子。
他为什么都不说话?他……会答应吗?还是,他决定要将这件事告诉Nick,让 Nick叫警察,把哥哥再送回监狱中……是吗?不,我不能让哥哥再失去自由了。我答应 了爸爸的……闭上眼,阿紫彷佛又回到那今她懊梅又感伤的时刻。
在她母亲被送到医院时,阿紫也被其它交相指摘她的理发女郎,及那些按摩女郎和 保镖们一起带到医院。在旁人争相责骂声中,阿紫崛强地站在那个浑身破血浸湿的女人 面前,身畔是赶来的父亲。
「阿……紫,妈妈……对不起妳……阿……」在那个她该称呼为母亲的女人面前 ,阿紫选择别过头去。
「叫啊,妳妈妈已经快没时间了。妳就喊她一声妈妈,妳这女孩子怎么心肠这么硬 ?」母亲一旁的众姊妹们,哭红了眼地吆喝着阿紫。
在其它人的催促声中,阿紫扶着因中风初愈,走路仍有些颠跛的老父,冷冷地揪着 那些人。
「爸,我这辈子没有妈妈,只有我们父女跟哥哥相依为命。我发誓,我会好好孝顺 你,还有照顾哥哥,我水速不会离开你们的,我绝不会!」阿紫的话刚说完,忽然见到 言语尚不清楚的老父流下几滴泪水,她擒着微笑,像是示威又似鄙夷地瞄向床上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