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路很复杂,况且你的语言又不通,最重要……”
“这是我父亲跟我的事。”
“最重要的是,我担心你的身体,”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萩萝明白再跟他倔下去也没什幺用,他说的是事实!自从爸爸在法国逝世的消息传出,舆论媒体大肆炒作,虽然她避居到旅馆中,但对那些为抢消息而来的记者,却是怎幺也摆脱不了。
非但如此,更有些神通广大的媒体工作者,以种种方式混进旅馆,甚至收买旅馆业者,不时骚扰着她的安宁……
由于时光近年来的行踪隐晦,画作又限量问市,在业者有心炒作之下,价码节节攀升,时光的画作涨到连国外收藏家都重金相求的地位:虽说人死为大,但时光那充满传奇性的一生,却是所有外人所津津乐这的,而为了刺激杂志销售量,记者们无一不卖力的掘取时光不为人知的逸事秘闻。
在这种情况下,萩萝很自然的被翻出来大书特书。擅常推理及科幻小说,闲暇捏塑之陶艺屡获各种大奖,却低调得令人几乎不曾察觉她的存在的时萩萝,一夕之间,成了上报曝光率最高的新闻人物。
自她所继承的庞大遗产,到小姑独处的她是否已有护花使者,还有台湾少见的监护人制度,一一刺激了广大群众的目光,成为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
在所有扒粪般的追查之下,首先有媒体透过特殊管道,得知时光在法国过着近乎囚徒的隐居生活。日常只有一位聋哑男仆服侍生活起居,没有电话,没有电视,陪伴这位国际大师级人物的,只有满室寂寥,及屋外争艳的向日葵田。
在通晓手语的法籍翻译之下,杂志记者臆测性的拼凑出大概:原来时光并非自愿留在此地,仆人立论的根据是指他常见时光叨着烟斗,在向晚的斜阳下,在向日葵花田里长吁短叹。
大师在此的起居非常平淡规律:除了作画,还是作画。但他的画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分野。他在心情好的时候,常到向日葵花田中写生,否则就是在附近的葡萄园外,描绘着葡萄工人采撷葡萄的景象。
但在他低潮时,酗酒是他寻求解脱的唯一方法。此时,仗着几分酒意,拿起颜料彩笔,大刺剌挥洒在画布亡的风光,却不再是温婉如春风过处的宁静祥和。相反的,大瞻突兀的色块、挣拧嚣闹的各式扭曲五官并陈,画布上所呈现的是恐怖绝望的地狱一角。
在记者的再三推论中,发生在大溪地的丑闻,再次被揪了出来。
虽然大溪地警方当局以不起诉来处理这件案子,但时光的嫌疑却始终没行被消除,据消息灵通人士表示,这件案子之所以被撤淌告诉,据闻和某国大使馆的从中运作有着极密切关系,记者前往查询,却被飨以闭门羹。
这位专跑外交的记者的报导一出,立刻引起大大小小连绵不绝的追踪辎导,从原先对时光的赞诵四扬,变成猛揭疮疤的行动。将时光唯一儿子的撞壁自杀,到萩萝参展是否因受父盛名庇荫而抡元,全妄加臆测。
因此,在媒体穷追猛打下,萩萝不得不面对各样刺探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强打起精神,准备赴法迎回老父遗体。
山上的家被土石流和洪水给冲垮,连山后的小工作室亦受波及,被泥沙堵住出入口:幸好里面安然无损。但避免为旁人带来困扰,她只得避居旅馆。
宛拒了贺伯伯的邀约,萩萝深知现在自己无论到哪里去,都是狗仔队追逐的目标。茫然没有头绪,面对千绪万缕的事情,萩萝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以前,纵使爸爸远遁,至少她还知道自己有个亲人:心里总是比较踏实。现在爸爸过世了,最后的一丝连系也断绝了。她,是无依无靠了!
原本想跟德南谈谈,把稿约的事做个交代,毕竟这一停笔,不知要延宕多少时日。她万万没料到,德南却开门见山地提出令她为之错愕的要求。
除去这些外来的纷扰,最令她困惑的,却是来自内心的涟漪波动。
而这些不请自来的烦恼,全都是由眼前这个虽然不动如山,却气魄慑人的男人。
“我调查过你,你是个情报人员,天晓得你用什幺方法让时光乖乖的听你摆布,还把萩萝的监护权指派给你。我不知道你有什幺企图,但是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不下去了,因为,我要跟萩萝结婚。虽然你握有她的监护权,但只要她一结了婚,你就不能管她了。”德南捂着鼻血流遍前襟的鼻子,陕步想走向萩萝,但磊洺却像座山般的堵在他面前。
“结婚?”冷眼扫了萩萝一眼,磊洺面无表情。
“不错,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向萩萝求婚的。”扬扬手里的锦盒,德南仍不死心的试图绕过他。
“不,德南,那是不可能的,我……”萩萝急着想将自己的意思表白,口齿不清地大叫。“我……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和朋友,所以……”
“你不可能跟她结婚的。”磊洺斜伸着长长的腿,脸上的笑意,根本未曾到达眼匠;
“我已经订好日子,只要萩萝答应,我们就会有个简单但盛大的婚礼。”
“不会有任何婚礼,至少,不会有萩萝的婚礼。身为她的监护人,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为她选择出适当的决定,为地谋取好的福利。”他将萩萝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搭放在萩萝身上,投向德南的目光却是冰冷无情。
“哼!好一个监护人,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幺!”
“无论我在想些什幺,都与你无关。况且,刚才萩萝也已经很清楚的表白出她的意思了,不是吗?”
“萩萝,你说!难道我还比不过这个陌生人?我们认识这幺久了,你应该可以信得过我的为人才对啊!”
“告诉他,把你的决定告诉他,”
感受到揑在肩头的力道加强,萩萝迟疑了几秒钟。如果……如果她答应了德南,就可以脱离祝磊洺的掌握,可是……
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个沉默但英气勃发的男子,竟没来由的令她的心为之抽痛不止、说不上来为什幺,从来没有过的阵阵刺痛,使她突然为之哽咽不已。
“对下起,德南,我的心好乱,目前的我没法子答应你或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想快点把爸爸的后事办妥。”
“我知道你现在很哀恸,们是你放心,萩萝,我会等你的,我等你回来;”待南冲动地想靠近萩萝,但在磊洺召来旅馆警卫的驱离行动里,他却是越离萩萝越远。
德南的呐喊声犹飘浮在空气之中,门扇便被猛然地甩上。露天响声中,萩萝莫名其妙的看着满脸怒容的磊洺。
“下准再跟他来往,这个人对你有不良企图,我手边的资料显示,他炒股票和朗货导至负债累毕,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你的庞大财产,或是跟他合作自立门户开出版社,是他最后的救生圈。”磊洺食指勾起萩萝的下颚,俯视她,直到彼此的鼻尖都快触碰到为止。
“德南他……”难以想象文质彬彬的德南竟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这使得萩萝大感意外。
“知人知面下知心,记住:永远不要仅凭你所看到的片面印象去评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