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嘛……会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好像心不见了似的,可又觉得心比平常还重,好像缠了一大堆丝线在上头,是种很难受的感觉,很难形容。”
这不就是他现在的感觉吗?左宇唐心想。难道这真的是心痛?而这种痛是因为他爱上了柳沾衣所致吗?答案人心似乎是肯定的,脑海中柳沾衣拂袖而去的背景一遍遍地滑掠,而掴在他脸上的巴掌所象徵的恨及怒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他,更叫他难以抵抗的是她的泪在他心上所划下的泪痕……
这……就是他爱上了柳沾衣的证据吗?他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了。
左宇唐看着魏虹宇,他知道魏虹宇是很正经地回答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时,他不由得庆幸,来找他的人是魏虹宇,而不是李衡或骆云。如果来的是李衡,想必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换做是骆云的话,想必骆云一定挺胸凸肚地告诉他,只有女人为他心碎,而他骆云是从不心痛的。
想到这些时,左宇唐脸上不由得浮现笑意,为有知心好友而笑,也为厘清自己的感情而笑。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我跟当时的你一样了。”
“那时?你是指――”
“我爱上柳沾衣了。”
当魏虹宇听到那个“柳”字时还开心了一下,但接下来进入他耳中的名字却叫他瞠目结舌。沾衣?他有没有听错?他会不会是把染衣听成沾衣了?
“那是谁?”
“我妻子的双生妹妹――柳沾衣。”
柳沾衣?柳染衣的双生妹妹?天哪!这下子事态严重了.
第六章
当柳染衣回到“云从苑”时,雪已经落了下来,凛冽的空气侵入衣衫,叫她不由得打颤。
好冷的夜啊!即使环儿已在屋子里升起暖暖的炭盆,必肃火星在盆中跳跃,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火焰所带来的温暖。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个炙热的吻仿佛还残留在她的唇上,但唇上的记忆却叫她心痛。为什么呢?她应该不在乎才对啊!她还记得自己对环儿佩儿发表她的计划时的情景,她说过要让左宇唐讨厌她的,而他的厌恶将会使她更开心、生活得更自由自在。
可是,在她知道他的柔情并不是给予“柳染衣”时,她竟觉得连呼吸都了起来,心仿佛也被冻结了……不该会这样的啊!虽然柳沾衣正在她自己,但她却忽然希望进驻左宇唐心中的,是她――柳染衣,他的结发妻子。
难道“柳染衣”真的那么不可爱?当他面对她时,他总是一副冷冷的面,但在柳沾衣的面前,他却温柔得多,为什么?柳沾衣是个不正常的女孩呀!难道左宇唐有问题不成?
虽然她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她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不懂他为什么反而对柳沾衣比较温柔,是同情吗?可如果是同情的话,那他又为什么会吻她?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除非他是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淫邪好色……看来似乎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跟杜连云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那么亲密了。
想到这里,柳染衣只觉气苦,她有什么不好?既然他连柳沾衣都觉得好的话,那他没理由觉得她不好的,毕竟她就是柳沾衣,柳沾衣就是她呀!难不成真应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句话?她是妻,杜连云是偷,而柳沾衣就是偷不着罗?
天哪!嫁了这个一个丈夫,她不有什么未来可言?如果再让他发现她就是柳沾衣的话,那她在他心中可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了。
一想到那可怕的情形,她就忍不住发抖。
不行!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她一要好好地扮演柳染衣和柳沾衣这两个角色,这样,至少她还能在左宇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好可悲啊!她这个堂堂的原配夫人却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留住丈夫的心……而且,又能留多久呢?
唉!为什么她会嫁到这样的一个丈夫?而又为何会在意他呢?
柳染衣烦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只想以大叫来发泄心中的闷气,但她不行,只好拼命槌着枕头,拿它当左宇唐的脸般打。
可恨!太可恨了!捶着捶着,她忍不住伏在枕上痛哭起来。
紊乱的思绪占据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是在吃杜连云的醋?还是在吃柳沾衣的醋?抑或是怨恨他的花心?悲哀自己的命苦?埋怨自己无能控制自己的心?感叹必须一辈子做个双面新娘?甚至是……责怪自己作茧自缚?
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让他讨厌她的“伟大计划”,如今都已随风远扬,她早已记不起了。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她心里,而最大的一个问题是――
她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惨了!惨了!”魏虹宇急急忙忙地将白映雪、李衡及骆云拉到一旁,愁眉苦脸地把事情给说了个大概。
只见蓁三人面面相觎、张口结舌。这……这情形完全超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左宇唐竟爱上了柳染衣的双生妹妹?
“不可能,柳颐生只有六个女儿,依序叫做――云和、湘灵、可月、染衣、檀心及寒烟,哪来的沾衣?我的情报不会错,柳家没有这个女儿!”骆云一口咬定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搞不好……柳沾衣是柳染衣的另一个身份。”李衡说道,“就像我在外面用李玉衡这个名字胡闹一样,她也弄了另一个假名,对别人说是她的孪生妹妹,就可以逍遥自在地玩啦!”
“哼哼……”李衡得意地笑着,“那现在事情更容易了,铁口仙爱上的根本就是他妻子本人,我们只要把真相告诉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我去找宇唐来,跟他把事情说清楚。”骆云说着就要起身。
“慢一点儿,”白映雪拉着骆云,“要说明也不急在一时三刻,我看这样子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染衣,把这件事问清楚,等笃定了再说,否则万一我们真的弄错了,那不就糟了吗?”
“映雪说得没错。”魏虹宇附和着妻子的主意。
“嗯,我想,最好还是让柳染衣自己跟铁口仙坦白比较好,你们也知道铁口仙的个性,他小气巴拉的,一发现自己被耍一定会气冲牛斗的。”
四人在理出个头绪之后,都释然地笑了。
反正,一切就等待明天,随着误会解开,所有的乌云将会散去。
但第二天,当白映雪造访左府时,柳染衣已经先一步出门了。
在探问原因之下,原来是柳染衣的生母生病了,因此柳染衣一早便跟左宇唐说要回家探视母亲,并住个三、五天才回来。
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柳染衣的藉口。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不知要如何面对左宇唐,在她心情乱成这般的时候,她推动了完美的扮演双面人的把握,因此只能暂时躲避,直到她想清楚该怎么办之后再说。
离开柳家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她却觉得时间仿佛过得很久,所有的景物都陌生了起来。
柳染衣一进柳府大门,便直朝她的生母――文青萝所居住的院落奔去。
“娘!”柳染衣提着裙子,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进去。由于文青萝失宠已久,因此她住的是柳府东边一个偏僻的小院落,一共只有两间房子,而那里只有文青萝和女仆阿桂两个人住着而已,所以她什么也用不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