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霖打开荧幕,继续方才未完的事务,可脑海中不禁浮起昨晚嘉峻跟他说的话。
“官霖,事情还没查出来,你却跟会计部的同事有如此亲密的关系,甚至还要结婚,如此一来——”
“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的把任务完成,不会因为私情而耽搁。”
嘉峻叹口气。
“我到不担心这,我比较担心的是如果你的女人也有涉及——”
“她不是那种人!”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不是她这样的层级可以玩的。”
“我知道,但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时候,依公司立场,夫妻或情侣两人在同部门的情况总是不好的,我怕有人会借此做文章把你调走,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嗯……”
官霜望向仍在讲电话的思仪,想到那未完成的任务……暗暗叹口气,收回视线,转望向副总办公室,现在只能在那只老狐狸找他们麻烦前,尽快找出弊端。
婚事依计划如火如荼准备着。
房子很快就做出决定,因思谋仪已怀孕,暂时不能兴土木,以免动了胎气,原本吴嘉峻很乐意将房子借给官霜,但官霜不得不拒绝。
嘉峻住的是千万以上的高级公寓,里面的装满也同样顶级,依官霜现在的职位跟薪水根本住不起,目前为止尚未找出内控的问题,所以他真正的身分及目的得要隐瞒思仪,还不能让她知晓。
要换房子一公平要再购置,搬动家具,为免动到胎气,决定暂缓此事,婚后官霖先带着简单行李搬过去跟思仪一块住。
思仪在内湖租了个小套房,小是小了点,可一应俱全,再加上孩子尚未出生,两个人挤一间小套房还可以接受,然后他们再利用这段时间慢慢找房子,请人装修,直到孩子生下后再搬进去。
房子的事搞定后,便要拜访双方的父母——
思仪的爸妈一直希望她快嫁出去,毕竟女人不比男人,年纪愈大身价愈低,难免会烦恼女儿嫁不出去,未来该怎么办。所以当看到女儿终于带了个男人回来,表示将要结婚时,多少都是高兴的,唯一的不满便是她——奉子成婚。
思仪不敢跟父母招认自己做了什么事,更不敢说两人正式交往时间并不长,对于父母众多疑问。尽量打混过去,希望能看在未来外孙或外孙女的份上,不要反对他们的婚事。
但——比较叫她意外的是谢官霖在她父母面前的表现。
他对她的父母态度极为恭敬有礼,而且毫不犹豫就拿出他的存款簿,交代他目前的身家有多少,并且保证未来一定好好对待她,当场哄得她父母开开心心,气氛比预期融洽。
事后于母拉着她进房说了些体已话。“我看他还不错,不过要多带他回家,才见得了真章,虽然人看起来温温的,若真制得了你这个悍丫头,倒也不赖!”
听了这话,差点没晕过去,看样子母亲竟是高兴她能嫁得出去。
回程时,他们坐在火车上,原先在她家的欢愉气氛淡了下来,不怪他,原因出在她的身上,她的沉默不语令他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
“怎么了?”他语气充满了关心。“累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平衡。”她闷闷地说道。
“怎么说?”
“咱们年纪差不多,出来就业时间我还比你早,为什么你有办法存到五百万,我却只有两百万?”存折上的数字可刺得她心一跳,看来……孩子的奶粉钱暂时没问题。
他轻笑。“这有什么好不平衡的?我从大学时代就开始赚钱累积资本做投资,因为我想出国念书,总得先赚下生活费及学费,出国念书后,也是边打工边做投资,滚呀滚的,就这么累积了下来。”
她愣了愣,从未听过他主动提起这一段,心虚摸摸鼻子,过去那段期间,他们到底都在聊些什么呀?嗯……好像多半都在聊公司是非,批斗上司居多,而且发言人几乎都是她……
可这也不能怪她,若非他太沉闷,总不主动开话题,她也不用拚命地找话题聊。
“你比我会理财!”同样都是念会计出身的,该上的课也都没少上,但论起实践理论,她是差了一点,结果就是这一点,让存款簿上的金额便差了不只一点……
“这样不好吗?以扣我理出来的财都归你用呀!”
心喀登一声,她停下脚步,睁大眼瞪着他。
“怎么了?为何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
“哪里不习惯了?”
“嗯……就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有了掌控另一个人财务的能力……”她顿了一下,“以及……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对我甜言蜜语,有点……不习惯。”
他听了微微一笑。“其实我说过好几回,只是你都没听进去。”
听到这话,她再度愣住,隔着镜片,他眸中的神情恍幽地让她看不真切,忍不住凑向前去,却发现他眼神清明回凝着她。“你……真的有说?说了什么?”
“别管了——你想听,我就多说点,好不好?”他笑道。
“嗯……”很怪!这话听来虽然窝心,心头却浮起一种违和感。
第3章(2)
坐上火车后,或许奔波了一天,有些疲累,他告个罪后,便闭目养神了。
她原也跟着闭目,但心头那份违和感却也愈来愈强烈,摆脱不去。
她到底在意什么呢?——
突然感到肩上一沉,睁开眼,才发现他将她的肩当成枕头了。
睡熟了吗?偷觑着他,看到他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歪了,模样有些可笑,令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心情瞬间转好。
她很喜欢靠近他的感觉,尤其他身上总有股干净清爽的味道,不像其他男人会洒古龙水之类的,让她会忍不住打喷嚏,流鼻水,只想敬而远之。
用脸颊靠近他的头顶,轻轻磨蹭了一下,松松软软地,即使是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毫无油腻味。
一旦跟他结了婚,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体味,气息,她都得要习惯,甚至要接受和喜欢……而她对他亦然,想到这,脸不禁热了起来。
不过——这不就是婚姻这种制度便是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结合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呼吸……思及此,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突然肩头变轻了,回过头,他已坐直身子,半清醒地望着她,咕哝一声抱歉后,又继续闭目睡去,然后往窗户那一边倒去。
不知怎地,好似突然被冷水浇了头,把方才那份甜蜜瞬间给抹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强烈的失落感。
他……不想依靠着她吗?她一点都不介意把肩膀借给他呀……有股冲动,想伸手再把他的头捞回来……
此时,突然意会早先那份违和感是从哪来的?
为何她没发现,即使他温柔地对她说话,温柔地对她笑着,可……依旧觉得与他距离很远,很远……
在接下来的车程里,她动也不动的望着偎靠在车窗玻璃的男子侧脸,为什么她一直都没发现,即使他在熟睡中,也是双臂环抱着,完全的防卫姿态?
在那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的其实是一颗不易与人亲近的心吧……
领悟到这一点后,突然有些茫然,她对他到底了解有多少?
“恐惧的话,就不要嫁了!”
“不!逃避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