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领悟来得这么晚引眼泪从睁着的眼睛流出。
他一遍遍回想自己在会议室的态度及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有如惩罚一般,让他的心与灵魂狠狠被鞭挞着,无言承受那份至痛。
老天!让他承受这一切的错误,哪怕是要他付出性命亦可,只要她能安然无事,只要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安无事……要他如何都可以!
求您!老天!求您……他在心中一遍遍默祷着。
让我有机会可以赎罪!让我有机会可以弥补!让一切都还来得及!
婵娟放下手机,深深吐一口气,确定脸上神情恢复自若后,方推门走进病房,思仪已醒过来了,只是两眼虽睁着,思绪却已远。
婵娟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告诉她刚才的电话内容,但又考量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左右为难。
“谁打来的电话?”思仪突然开口问道。
婵娟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来,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是吴嘉峻打来的,他问我们有没有你的消息,他说——唉!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你现在受得住吗?”
思仪僵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抚摸肚皮好一会儿。“没关系,你说。”
“他说因为到处找不到你,官霖人也倒下了,现在正在医院急诊室打点滴。”
心顿时疼了起来,她忙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不可激动!为了宝宝,一定要冷静下来,她努力稳定心绪。
“……你跟嘉峻说我没事了吗?”
婵娟摇摇头。“我没说,他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否认了。”
“没关系……”听到他倒下时,她有一瞬间感到难过和惊惶,虽然很气他,也很想好好处罚他,可——不是用这种方式,叹口气。“跟他说我跟宝宝都没事了……”他若是真不在意她与孩子,他也不会倒下。
“那要跟他们说你人在哪吗?”婵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目前我不想见到他们。”她怕见了,情绪会再度激昂起来,现在的她承受不起。
婵娟暗叹口气,真不明白,这两人结婚不到一个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接下来——”
“准备离婚了。”思仪淡漠地说道。
“什么?”婵娟瞠目结舌。“开什么玩笑?你……你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耶!”
“开玩笑?”思仪别过脸,眼神望向远方。“也许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眸中浮出泪光。“……有哪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真正是在做什么都完全不知道?……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清醒后一得知思仪的消息,官霖立刻动手拔掉手腕上的点滴管。
“你干嘛呀?”嘉峻赶紧制住他。
“走开!”试了几次,发现无法推开嘉峻,官霖动怒了。
“我知道你急着想去看思仪,但以现在的情况,你去根本没用!”
官霖没理会,他用尽全身力气企图挣开嘉峻的钳制。
“你听好,婵娟说思仪跟孩子都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果你现在去,思仪可能又会情绪激动,那样孩子又会有危险了!”嘉峻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大吼道。
官霖终于停止挣扎,确定他不会再妄行,嘉峻这才放开他,一边喘息,一边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可恶!他力气真大!差点就压不住了。
官霖整个头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表情。
“医生讲了,你有体力透支及营养不良的情况,一定得好好调养——至少得打个一天点滴,思仪那边也是,她也需要好好安静下来,你不用担心,婵娟在身边陪着照料她,我想你们就先各自养好身体,所有事总得有健康身体才有办法解决,不是吗?”
“她现在在哪一家医院?”官霖轻声问道。
嘉峻叹息。“婵娟不肯说。”
“她不肯见我,是吗?”
“人都还在气头上,这是难免的。”
“孩子真的还好吗?”
“对!”嘉峻慢慢扶着他躺回去。“孩子还好。”
“她会带着孩子离开我……”他目光失焦望着前方喃喃地说道。
嘉峻动作一顿,吞口口水。“不会,你别想太多!”他不敢跟官霖说思仪已经提出离婚了。
“她会,她会离开我——”官霖突然侧过身子背对他。“就像所有人一样,她也会离开……”
“官霖……”天!他那话——“你真的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吗?”
官霖动也不动,恍若未闻。
嘉峻扒扒头发,头一回想对天哀号,他可以应付扮懦弱或者精明得杀人不见血的谢官霖,但!对眼前这个脆弱得像一碰就要碎的谢官霖,他完全没辄呀!
第10章(1)
某种东西惊扰了她,婵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思仪病床前站了个人,本以为是医生,可当她戴上眼镜,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差点惊呼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引婵娟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差点破口骂人。
可看到他动也不动、专注的看着思仪,那模样神情,令她鼻酸,气也没了。
唉!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她轻咳了一声,让他知道她醒了。
谢官霖缓缓转过头看着她,她朝外点了个头,示意到外面一谈,官霖点点头,之后又凝视思仪一会儿,才跟着她一起出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她完全没有泄露这家医院的资料,所以看到他时才会吓一跳。
“我本以为思仪会到大一点医院的急诊处,咳全找过了却梅没找到,后来我突然想到公司附近有一家妇产科诊所,可以做急诊处理,所以我就到这边来试试……”知道思仪怀孕后,他也有留心附近的妇产科医院,可一急起来却忘了这件事,直到打过点滴,整个人恢复体力,思绪也比较清楚才记起还没找过这家,没想到真让他找到了。
该说这对夫妻有默契吗?婵娟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突然明白思仪的话了,即使此刻的谢官霖脸色难看,面露憔悴,但整个人的感觉已跟初见时大不相同,反较符合在婚宴上看到他那群引入注目的朋友们所散发的感觉。
果然——物以类聚,难怪思仪这么伤心生气。“你一直在伪装吗?”婵娟直接问进问题核心。
官霖苦笑。“如果是问我的工作,答案是——没错!我的确是掩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到思仪的公司工作进行一些调查,任务须秘密进行,才隐瞒了思仪,但——其他事,我并没有骗她!是我知道的我!”跟她在一起时,他只是个在意她感受的男人,想要讨她喜欢,想要宠爱她的男人!
“是吗?”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他一番。“那现在面对我呢?”
镜片后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她。“不会说假话的我!”
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她才放松下来,推推眼镜。“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思仪说,你指控她偷钱。”
他面露痛苦。“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认识思仪十几年了,从没见过她偷东西,甚至在学校时,连作弊都不肯,她不是那种会偷三盗四,做出违法之事的人。”
他闭了闭眼。“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指控她。”婵娟插起腰。“思仪生平最痛恨的事,莫过于是有人诬赖她,而你居然——难怪思仪气得要跟你离婚。”
“离婚”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有把大刀朝他砍了下去。
“不!”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跟她离婚的!”他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