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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梅,裕梅,你为什幺要逼自己去想那幺多呢?我们谁又不是每天庸庸碌碌地等着死亡的降临呢?”梅生感慨地捧住裕梅的脸庞,在她青春的脸孔上,苍白和明题的黑眼圈,在在说明了她的虚弱。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爱过人,也没有尝过被人珍爱的感受,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我的生命。我这样虚虚浮洋地存在又消失,有谁会知道我?有谁会记得我?”裕梅轻轻地摇摇头,“我原以为生个我自己的孩子会是个很好的主意,他由我而出,代表我曾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我又开始担心,如果我死了呢?谁来爱我的孩子?谁又会记住我?而我的孩子却又必须重复我孤寂的生命过程,想起来我还真是个自私的人。”

  “不,你并不自私,这是每个人的义务跟权利,繁衍族群,让更好的下一辈来实践我们所没能达成的愿望。”说不出来为什幺,梅生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轻轻地拍拍着她的背,“裕梅,你太敏感早熟了,别想太多,那些如此严肃的事,留给那些忙着勾心斗角的政客们去操心吧,你只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就够了。”

  “是吗?为什幺我总是不能安心地只过眼前的日子呢?是不是因为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明天,还是我心底一直都在奢望不属于我的爱情?”裕梅长长地叹了一声,柔顺的长发似丝线般地加水瀑般的滑落脸庞。

  梅生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裕梅,我答应你,手术过后你再也不用这幺黯淡地过日子;我要给你最光鲜灿烂的生活,补足你过去这二十几年来所缺少的欢乐,好吗?”他说着将个银灰色的小方盒放入她手中。

  裕梅讶异地抬起头,望进他充满情愫的眼眸中,她惶然失措地瞪着手里的方盒,心中有如被石子波动了平静湖面,泛起圈圈向外散去的涟漪。

  “这……”她既惊又喜,只能讷讷地说不出半个字。

  “打开它,它不会咬人的。”梅生含笑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打开那用弹簧锁的盒盖。

  在裕梅的惊呼声中,梅生拿出了那枚戒指。在灯光的投射之下,由五颗钻石所组成的梅花图形戒面正散发出五彩光芒展现在他面前。

  “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来该怎幺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后来是在某家珠宝店看到这枚戒指,它的价钱并不是最高的,但是我认为它是专为你我而镶造出来的,因为它代表了你的“梅”和我的“梅”。”梅生说着将戒指轻轻地套进裕梅左手的无名指,“以前的欧洲人认为左手的无名指是直通心脏的,现在我将我所有的信心都注入这指环中,希望它能庇佑你安然度过明天的手术。”

  所有的感情化成泪水似乎无止境的滴落,裕梅哽咽得无法说话,她只能抱住梅生的颈子,任泪珠滚落。

  “我爱你,裕梅。我原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对任何女人许下这句承诺,但是裕梅啊,你已经这幺任性又自在的占据了我的生命,我又怎幺能放开你呢?”梅生将手伸进裕梅织锦般的发丝间,轻柔地撩拨着她说。

  “我不知道该怎幺向你表白我内心的感觉,忽喜忽悲,既期待又害怕失去的,这不是我所习惯的感受。于大哥,如果这就是爱的话,我愿意让它把我淹没,让我灭顶。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寄托,你使我对明天有所期待。这……是不是就叫爱呢?”裕梅偏着头,带着疑惑地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梅生托起她的下颔,在她唇上流连不去地轻吻着,“我想是吧!我并不想逼你,裕梅,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你只要安心地接受手术,我会在你身旁陪着你。”

  裕梅闭上眼睛,屏住气息地感受他柔腻似羽毛轻拂过唇瓣的吻。这就是爱情吗?令她如此平静又充满了安全感的面对生命中的拂逆。天啊,让它是爱情吧!她衷心地盼望着。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裕梅谨慎地盯着他问道。

  “当然,一直都在你身边守着你。”梅生应允且欣慰地看到她眼神中的忧郁褪去而笑逐颜开。

  他搂着裕梅,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浮在灰暗天际的云朵,为这难得的情感交流时刻而感动——明天,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会不同的!

  门口有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开去,直到走廊的尽头,他们才敢稍微发出声响,但相同的是挂在他们脸上的笑意。

  第五章

  手术室的红灯持续地亮着,于家人在等候区或坐或立的各有所思。菊生和兰生都低着头,菊生忙着打电动玩具,兰生则是翻若他厚厚的药品字典。

  于爸爸眼睛盯着报纸的社论,另一只手则不时地拍着的于妈妈的手背。拿着佛珠的于妈妈念念有辞地转动佛珠呼着佛号,眼睛总是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竹影打着毛衣的手不断地停了下来,她看看众人再看着手术室门口的那盏小红灯,然后再低下头继续打毛衣。亚力则是将厚重的公文箱中的文件,一叠又一叠地拿出来,看完签上名再放回去,像在他办公室中办公般的忙碌着。

  将背直挺挺地抵在墙上,梅生闭上眼睛地在脑海中的想着裕梅痊愈之后,彼此将有更多的时间相守。是啊,只要她的身体复元了,他一定要带她游遍世界,游历所见的名山大川,补足她生命中向来的寂寥……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打断了所有的人的心思,他们愕然地看着那个满脸于思的男子,一把抓住梅生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于梅生,我妹妹呢?你怎幺可以让她接受手术?你到底是跟她说了些什幺?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能接受这幺辛苦的手术,你知不知道啊?”声若洪钟的他,不由分说地将梅生摔靠在墙上,抡起拳头就要向梅生挥去。

  在于妈妈和竹影的尖叫声中,兰生眼明手快地拦住那一拳,而菊生干脆由后面整个人抱住了那个男子。

  “裕松,你冷静一点,裕梅正在里面动手术呢!”于爸爸示意儿子们放开裕松,但裕松仍抓着梅生的衣领,兰生和菊生世还是戒心满满心盯着裕松瞧。

  “于伯父,我不知道梅生到底跟我妹妹说了什幺,我将妹妹托给他才两个多月,怎幺我人还没回来,他竟然就让裕梅去动手术,他……他……”因为过于焦急,裕松的一口气梗在喉咙中而说不出话来。

  “裕松,裕梅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她经常昏倒,人也越来越虚弱。我们也是考虑了很久,正好兰生提到现在有新的方法可以医治裕梅,所以我们……”梅生稍稍挣脱裕松的箝制,诚心地向他解释着。

  “所以你们就这样自做主张的让她动手术?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你们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让她在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进手术房!”裕松仍气冲冲地咆哮。

  “裕梅的身边并非没有亲人,她有我,还有我的家人。他们也都是她的亲人啊!”梅生向前跨了一步,平视裕松的眼睛。

  “你……你在说些什幺?裕梅跟你们一家人非亲非故的,她开刀跟你们有什幺关系?”裕松瞇起眼睛瞪向他。

  “不,她跟我们有关系。”梅生深深吸口气对他说:“我已经向裕梅求婚了,而她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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